等两人心情平复下来后,萧清音给魏琰做了诊断,开了方子。
而后对宁氏道:“宁姨,您不如晚几天再回府,我帮您调理一下身体。”
宁氏低头看了眼自己浮肿不堪的身子,应了声:“好。”
……
听说宁氏要回府,官宦世家的夫人小姐们火速赶来安国公府吃瓜,不,慰问。
府前大街被马车堵得水泄不通。
“不是说中午到吗,怎么还不见人?”
“听说宁夫人被蜜蜂蛰了整整十天?太可怕了。”
“她的病治好了吗?”
“……”
常姨娘带着两儿一女和仆从候在府门口,等着宁氏和魏琰回来。
翘首以盼了半晌,也没看到安国公府的马车出现。
“姨娘,我去前面看看,可能被挡住了。”
魏腾道。
常姨娘轻轻颔首。
“去吧。请他们让一让,空点路出来。”
“好。”
魏腾刚迈开脚步,就看到大街上的马车自发让出一条路,一辆低调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
“母亲,琰弟,你们终于回来了!”
魏腾露出笑脸,大步上前。
马车在府前停下,一个穿着锦绣华服的少年郎掀开车帘,身姿轻盈地跳下马车。
像棵挺拔的小白杨一样站在车边,伸手扶住随后出来的妇人。
妇人身姿窈窕,脸庞秀丽,肤色红润透亮,年纪大概三旬左右。
令人惊讶的是,被她用玳瑁发簪整齐盘在脑后的秀发白如霜雪,极其违和。
魏腾怔了好一会,直到萧清音也下了车,才迟疑开口:“母亲?琰弟?”
宁氏点点头。
魏琰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哥,好久不见。”
众人哗然。
“这、这是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世子?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安国公世子是这么俊俏的少年郎啊,以前一年到头裹着裘衣,还以为他骨瘦如柴呢。”
“安国公夫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她到底是用蜜蜂治病还是用蜜蜂返老还童啊?”
“活死人,肉白骨,萧家这位大小姐真的是神医啊!”
“……”
常姨娘脸上一派平静,指甲都快戳破手心了。
她布了二十多年的局,竟然短短半个月就被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给破了!
只差一点点,宁氏就会被疼痛折磨死,魏琰也会病死,安国公夫人和世子的位置就会落入她们母子囊中。
就因为这丫头横插一脚,希望全部落空。
姚氏怎么就留着这么个祸害!
要是早早溺死,不就万事顺遂了吗!
萧清音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回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缠枝莲长袄、脸圆如月的妇人站在门口,一脸恭顺。
难怪魏腾先前说她本分,她长得确实挺本分的。
谁能想到她的心肝黑成那样呢。
萧清音抬头看了看巍峨雄浑的门楼,打了个寒颤。
我大概有巨物恐惧症。
深宅大院也在巨物行列。
萧清音如是想。
……
萧清容也跑来看热闹。
她来得晚,马车无法靠近,只好下车步行。
走到安国公府大门口,见萧清音、魏琰和一个面善的妇人被众人团团围住,不由纳闷。
安国公夫人呢?
难道刚回府就死了?
这些人是不是在声讨萧清音和安慰魏琰?
她正要弄个清楚,魏琰瞥见她,拨开人群朝她跑过来。
“容容!谢谢你!幸好有你提醒!”
萧清容:“?”
他是悲恸过度疯了吗?
“萧姐姐真的是神医!”魏琰指着自己母亲道,“看到没,我娘不仅被她治好了,还变年轻了!”
“你说什么!”
破锣一样的粗哑嗓音骤然响起,震住了现场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扭头看过来。
萧清容惊恐捂住嘴巴。
魏琰愣了愣,关切问道:“容容,你的嗓子怎么了?”
萧清容猛然推开他,转身跑开,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巷子,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萧家二小姐吧?她的嗓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像自从昭阳公主生辰宴后就没见过她了,发帖给她也不出来。”
“应该是永安侯世子把她掐成这样的,她戴了桂花香囊去侯府,害殿下发病。”
“她居然能活着走出永安侯府!真是命大。”
……
哪怕萧清音一再表示不用客气,宁氏和魏琰还是坚持装了几车谢礼给她。
萧清音无奈,唯有收下。
她不放心这些东西放在萧府,让车夫送去韩氏那里。
隔壁住着一窝汉子,应该不会有人来偷。
易五喜滋滋跑来问她:“萧大夫,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做底料?香料我都备好了,牛也联系好了。”
“明天吧。”萧清音回道,“等会要给易三拆线。”
“好咧!”
易五回到隔壁,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弟兄。
给易三拆完线后,这帮人跟好奇宝宝一样,每个人都上手摸了一遍疤痕,啧啧称奇。
“萧大夫太厉害了,拉了那么大的口子都能救回来。”
“这算什么,萧大夫还能活死人,肉白骨,让人返老还童呢。”
“萧大夫该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易水寒提醒萧清音。
“你今天出的风头太大了,当心陛下找你要仙丹。”
“他要敢吃,我就敢给。”
萧清音笑眯眯道。
这男人和她接触了那么多次,尚且对她满腹戒心,她就不信皇帝会轻易信她。
易水寒扶额。
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你就不怕半夜被人套麻袋?”
“不怕,我只怕半夜被人砍脑袋。”
萧清音脱口而出。
“嗯?”易水寒眼里掠过一丝疑惑,“半夜砍脑袋?”
这不是他做过的事情吗?
萧清音差点露马脚,赶紧找补:“京城治安这么好,应该不会有这种恶性事件的对吧。”
“那可不一定。”
易水寒勾了勾唇。
“无法无天的人多了去了。”
“比如你上峰?”
“我上峰?”易水寒斜睨了她一眼,“我上峰是谁?”
萧清音微微一笑:“永安侯世子。”
易水寒:“……”
该说她脑瓜子好使呢。
还是不好使。
一个人愣是被她分成了两个。
他默了几秒,问她:“你怎么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