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二少那番抓鸟拔毛的话是故意说给左妙妙听的,为的就是逼她去通风报信。
左家人口不多,司徒安身边有的是护卫,一盯一不成问题。
作为主子的左妙妙和左御史,自然是盯梢的重点。
翌日左御史把东西递出去后,他们顺藤摸瓜,一下子就找到萧清音头上了。
左妙妙本意是让萧清音转告傅惟允的,毕竟她不好意思直接联络傅惟允,免得她爹疑心她和外男私相授受。
龚二少和司徒安却误以为海东青在萧清音手里。
摸清线索后,他们就登门拜访了。
萧清音听到他们的来意后,毫不留情道:“那只海东青是我的家人,我是不会把它送给别人的。”
司徒安在左妙妙那碰了一次壁,来萧清音这里,又碰了一次,已经忍无可忍了。
威胁道:“你不给我,我就去跟皇爷爷告状。”
萧清音笑道:“就是到了你爷爷跟前,我也是一样的说辞。”
司徒安大怒。
“海东青是一等一的神鹰,只有皇族才配拥有,你藏着它,是不是想造反!信不信我让皇爷爷抄你家,砍你头!”
萧清音好笑不已:“你去告吧,我不怕。”
皇帝要敢为了这熊孩子抄她家砍她头,她就敢把皇帝拉下马。
司徒安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怒气更甚。
他带着龚二少和护卫气冲冲离开忠勇侯府,直奔皇宫。
路上,龚二少怕他只会耍横,教了他一番话。
见到皇帝后,司徒安鹦鹉学舌,告了萧清音一状。
“皇爷爷,安安看您皇冠上的珠子好看,也想送珠子给您。”
“可是二舅舅说,您这珠子是从天鹅胃里拿出来的,天鹅很难抓,要有海东青才能抓得到。”
“安安就想抓一头海东青,让它帮忙逮天鹅。”
“前几天安安和舅舅出城玩儿,见到一只特别神骏的白色海东青,可是没逮着,让它跑了。”
“后来打听到,那是忠勇侯的表妹萧清音养的,安安就和舅舅上门求取,没想到她不肯给。”
“海东青明明就是我们皇族的宠物,她自己私下豢养,是不是大逆不道?”
“皇爷爷,你快下旨抄家砍头,把海东青拿回来。”
皇帝被他这番孝心打动了,不过理智尚在。
海东青虽大多上贡给皇族,但也没有不准个人豢养,萧清音那只海东青想必是傅钧石给她的。
她身后站着的不仅是傅钧石,还有云昭和易水寒,这几人都举重若轻。
他不可能为了一只海东青就发落她。
更不可能抄家灭族。
唯有安慰司徒安:“她既不愿意,那就罢了,皇爷爷这里也有海东青,这就让人送过来。”
说罢吩咐宫人提鸟来。
司徒安这会并不想要海东青,只想要出气。
看到宫人提来的海东青后,撒娇道:“皇爷爷,这只海东青是灰色的,没那只白色的好看,安安想要白色的。”
“你先玩儿这只,”皇帝回道,“等抓到白的,皇爷爷再给你。”
司徒安听出来,这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闷闷不乐地带着灰色海东青回东宫。
龚二少一看到这只海东青就知道告状的结果了。
“看来萧大姑娘的后台太硬,连陛下都要退让三尺。”
司徒安狠狠踹了一脚椅子,“我不管,我一定要抓到那只白色海东青。”
龚二少盯着灰色海东青看了会,心中生出一条毒计。
“安安,我们可以这样……”
司徒安听完,心中大喜。
“好!我们这就去郊外!”
两人带着护卫和灰色海东青出了城。
彼时,傅惟允刚从萧清音手里拿到左妙妙做的毽子,并得知白姑娘遭人觊觎的消息。
他对龚二少和司徒安的性情有所了解,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白姑娘相当聪明,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对方要是出歪招,它不一定应付得来。
“我得去找它,让它离开京城,回辽东避避风头。”
“我和你一块去。”
傅惟允没推辞,姐弟俩带上人,骑马去了东郊。
一到郊野,傅惟允就吹响口哨,召唤白姑娘。
往常顶多十几息时间,白姑娘就会出现。
但这次,他们等了一刻钟,也没看到白姑娘的身影。
傅惟允心沉了下来。
“白姑娘肯定出事了。”
他们立刻回城。
司徒安巴不得他们知道自己抓到海东青了,一回宫就把消息散得到处都是。
傅惟允气得想杀进东宫,把白姑娘救回来。
左妙妙也收到消息了。
她赶来大将军府,低着头,根本没脸见傅惟允。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在家里踢毽子,他们也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
傅惟允打断她的话。
“他们早就留意到白姑娘了,就算没看到那个毽子,也会想办法捕获它的。”
话虽如此,左妙妙还是很愧疚。
“我已经让我爹明天早朝参他们两个一本了,不知道陛下听了,会不会让他们归还。”
这和傅惟允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向左妙妙道了声谢,自己则找人把司徒安和龚二郎的恶行传遍大街小巷。
翌日,有十来个臣子都上了奏折,参司徒安飞扬跋扈,心性残忍,为了捕获傅惟允的白色海东青,虐杀辽东进贡的灰色海东青。
“……傅大将军正在辽东和鞑子作战,小皇孙却连他儿子豢养的海东青都要掠夺,让人何其心寒。”
皇帝自然气得不行。
他没想到司徒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拿他赏的海东青去诱捕那只白色海东青。
那只海东青竟还不是萧清音的,而是傅惟允的。
这不是逼着傅钧石谋反吗。
但司徒安年纪尚小,他偏向于他是受了龚二郎的挑唆,便剥夺了龚二郎的官职,打了他一百大板。
罚了司徒安十鞭,并勒令他归还白色海东青。
司徒安好不容易抓到这只鸟,如何舍得还回去。
加上挨了十鞭,恨得牙痒痒的。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旨意都下了,他也不敢不从。
扭曲之下,还是还了,还的却是折断了一双翅膀和两条腿的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