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有三层,姚宫月跑出房门,着实被豪华景象惊地一愣,但是此时逃命要紧,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有旋转楼梯,通向一楼客厅,客厅正面巨大落地窗和透明玻璃大门,赫然映入眼帘。
提着裙子,不管不顾往楼下跑,男人似笑非笑,抽着烟,迈着长腿,四平八稳地跟了出来。
刚冲下去门都没摸到,只听脚下响起滴滴声,随即,整个建筑响起刺耳警报,明明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玻璃大门,忽地阖上,惊慌少女目瞪口呆。
还想伸手去拉房门,下一秒,自不远处冲进来一队持枪士兵,个个武装到牙齿,看不清真容,但是那凶戾强大煞气,却逼得人心头惊凉,整个后背发麻,冷汗直冒。
就知道这个洪谨不是好东西,没想到坏到了这种程度,恐怖分子,他绝对是恐怖分子,怎么办?
姚宫月呆站在原地,连男人高大身影怎么靠近的都没有察觉。
忽地,脚下一空,腰间覆上强悍手臂,少女被男人单手拎抱起来,大马金刀坐到不远处皮质沙发上。
将人放在腿上,掐灭手中烟头,大手一挥,室内警报系统关闭,定站在墙角的佣人识趣退了出去,守在院子里的卫兵也转身起跑消失。
一时之间,空旷室内只剩四目相对的二人,彼此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折腾了一早上,不饿?”男人半眯着眼,看着怀中发呆的少女,勾唇开口。
“洪谨,你真是恐怖分子?”她机械开口,心凉了半截。
男人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小迷糊解释,毕竟自己现在并没有在政府部门任职,身上没有任何职位,他的身份太过敏感,现在还不便于出现在世人面前。
“我给我父亲打工!”顿了顿,尽量挑了个她能理解的解释。
“那你爸爸是恐怖分子?”她皱着眉问。
洪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是!”宠溺点了点她眉心,“说了多少次了,有空多读点书,少看点脑残剧!”
“我父亲是当官的!”他太清楚这个小怂包胆子有多小,这两天她吓坏了,不想再刺激她。
姚宫月美眸流转,咬唇不语。
原来是个贪官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嚣张。
不对,这不是重点,她突然反应过来,怒火漫卷周身 ,美眸瞪着男人,
“你给我戴的什么?”她很确定,刚才,是脚上的这东西响了以后,大门才关上,那些士兵才出现的。
“微型电子跟踪器,宝贝儿。”他脸上波澜不惊,大手摩挲着她白皙脚踝上的金色玫瑰花,“你一旦靠近安全警戒线,也就是,这个大门,它就会报警,整个庄园的一级安保系统,都会启动。”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像是以往跟她解释送她的每一样礼物一般,棱角分明的俊脸透着与生俱来的松弛矜贵,却看得姚宫月绝望崩溃。
“给我打开!”她强压下心中恨怒,佯装镇定。
“不行,宝宝,打开你就不见了!”
男人墨眸染上偏执,抬眼盯着她泫然欲泣的润眸,“你不是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么,这是我专门请设计师为你定制的,看看,宝宝,追踪器藏在里面,一点都看不见!”
他炫耀似的将那朵纯金玫瑰花拨了拨,问道,“好看么?很百搭的,我们宝宝穿什么裙子都能搭配到一起。”
啪!
男人话音刚落,清脆巴掌声响彻整个大厅,站在不远处隔着玻璃看见动静的管家,感觉好像一个重锤猛地朝自己衰老的心脏敲了一下,惊地他恨不得拿手托住那颗死命往下坠的肝胆。
天哪,他在洪家干了一辈子,从没见过有人敢跟大少爷动手,哪怕是重话,都没人敢跟大少爷说过一句,他可是洪家的长子嫡孙,未来的洪家掌权人,多少人指着他活命呢,小夫人怎么敢?
姚宫月彻底装不下去了,红着眼,恨得嘴唇泛白,不住轻颤,“你把我当狗?”
给脚上装追踪系统,不允许她出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跟关在笼子里的狗有什么区别。
洪谨心尖猛地一沉,俊眉紧拧,“月宝,不许这么说!”
“不让我说,你却这么做?只有狗才会被拴起来,不管那个狗绳有多漂亮贵重,都改变不了它是个没尊严的宠物的事实!”
她因为激动,浑身颤抖,白皙柔荑死死抓着男人胸前衬衣,“洪谨,洪大少爷,我到底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要这么作贱我?”
啪!啪!啪!
她说完,又是三个巴掌,朝着男人不躲不闪的阴沉脸上扇去。
“手疼吗?不疼的话可以继续,这是我欠你的!”他黑眸依旧灼灼盯着她,仿佛那几巴掌于他而言,是种解脱,是种偿还,扇完了,气出了,他的月宝就会乖乖留下来了!
他从来知道她轻易不生气,但是生气了,轻易哄不好,非得把那口气出了才行。
没关系,什么体面尊严,什么高贵身份,同他的月宝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
“洪谨!”姚宫月崩溃泪眼看着眼前男人,“我用,对你的最后一点点情义,最后,问一句,能不能放我走?”
洪谨眼中爬上血丝,被扇乱的额前碎发由于巨大隐忍痛苦轻轻颤抖,调整了几息情绪,才耐着性子开口哄,“宝宝,我请了华国厨子,今天刚来,你去尝尝他们做的菜合不合胃口,好不好?”
“回答我!”少女此时面色清冷凌冽,是他从未见过的凉薄。
洪谨一个恍惚,认识月宝以来,她从来都是妖里妖气,作天作地,又奶又怂,可可爱爱的,从没见过她如此带着锋芒的锐利模样,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她。
“宝宝!别逼我!”他抬手,想要擦去她粉腮泪痕,却被她嫌恶躲开,“别碰我!”
那一闪而过的厌恶眼神,灼地男人头皮发紧,一颗心像是坠入永夜,不见天光,又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生生捅进了他的胸膛,翻来覆去地搅拌,将五脏六腑都剁成了碎肉,咕噜噜冒着血泡。
她讨厌我?她讨厌我!
男人瞬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脱。
冒着青筋的双拳紧了又松,讨厌又怎么样,恨又怎么样,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已经没有退路,自己,也早已将灵魂典当,月宝,我们之间,终究要不死不休的纠缠下去,愿与不愿,早就他妈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