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宝,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走!”洪谨拉起她的手,急步朝着森林更深处穿梭。
热带雨林的雨,来的又急又猛,不到十分钟,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敲打在宽阔树叶上滴答作响,两人浑身都湿透了。
“月宝,还能坚持吗?”洪谨抹了把脸,转身问道。
姚宫月已经气喘吁吁,但还是咬牙“嗯”了一声。
“这雨估计得下一夜,我们再走走,找个叶子密一点儿的地方,就能休息了!”他说完,大手揽上她的腰,姚宫月几乎是被他提抱着走的,脚下没用什么力。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不太潮湿的地方,洪谨将她放了下来,“这地方比较隐蔽,今晚我们就先在这儿休息,月宝,你乖乖坐着。”
“你去哪儿?”出于本能,她一把抓住男人袖口,紧张地声音都在颤抖。
洪谨扯唇笑了笑,摸摸她脑袋,“乖,别怕,我不会丢下你,只是弄点树叶,搭个棚子,不然淋一夜雨,你的身体受不了。”
雨林的气温急升骤降,白天太阳烤着,闷热不堪,可是一下雨,又冷的刺骨,她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可是,你还受着伤呢!”
“没事,小伤!”男人说完,拍了拍她小手,示意她乖乖等着。
刀子砍树叶的利落声音在周围响起,不多时,洪谨已经抱着一堆一人高的叶子放到了脚下,利用周围地形和高大树木,搭出了一个能容纳两人的简易棚子,迅速拨开脚下潮湿腐烂的叶子,最下面的腐叶居然是干的。
男人将周围一圈湿哒哒的叶子扒开,拢了个柴堆,从裤兜里摸打火机。
之前在河水里泡了不少时间,打火机根本打不着火。
他用手中刀柄将打火机砸碎,将里面的燃油倒到了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棉布条上,又利落拆掉里面零件。
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咔嚓一声后,暗夜中,如同摩擦产生的静电那般微小的红点出现。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轰”的一声,布条被引燃,随后,枯叶堆冒出浓烟。
就着火光,姚宫月这才看清面前的男人,他一张俊脸惨白,嘴唇也是白的,湿哒哒的碎发还在滴着水珠,完全不似白天那般风度翩翩,矜贵俊朗,但却有着不一样的刚毅气质,更加多了几分雄性的野性魅力。
“来,月宝,靠近一点儿,我先把外套烤干,给你换上,你坐在火堆旁边,别着凉了!”洪谨脱下衣服,搭在了火堆旁支起的树枝上,随后走到她身边,心疼将人揽进怀里。
他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甫一靠近,姚宫月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焦急拉开他的手,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洪谨,你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指尖碰了一下被血染透的布条,无法想象这布条之下,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男人重重喘息,咬牙道,“月宝,我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他吞了吞口水,转头,黑眸沉沉看着她,眼神隐忍带着鼓励,“你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敢不敢?”
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少女狠狠擦了擦脸,咬牙点头,“嗯!敢的!”
“真厉害!”男人扯唇,揉了揉她湿哒哒的发顶,随后拿出军刀,在火上烤了烤,递给她,“来,用刀尖割开周围的肉,伸进去,把子弹抠出来,别怕!”
姚宫月接过刀子,手指都在颤抖,润眸看了看他,唇瓣都快被她咬出血来,“嗯,你转过去,我先把布条解开。”
她以为她可以,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脑中瞬间掠过电影中看过的无数血腥画面,可当那血肉模糊,还在不断冒着血的伤口突然出现在眼前时,之前所有的心理准备全都崩溃。
太残忍了。
她从来没见过,子弹打在皮肉里,居然是这么残忍的模样,比她看过的电影画面不知残忍多少倍。
“别怕,宝贝儿,很幸运,这只是常规弹,如果换成别的,我的内脏早就被炸开了!”
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姚宫月拧着眉,长叹一口气,“好了,你别说话,我要开始了!”
她没心思去理会他的玩笑,心里一揪一揪的疼,闭眼调整呼吸,随后,咬牙将刀尖伸进了男人身上暗黑色的血窟窿中。
洪谨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额头和脖颈上爆出根根粗青的血管,耷拉在眉骨上的碎发微微颤抖,发出重重一声闷哼,俊脸瞬间扭曲。
姚宫月也是满头大汗,她不断在心里默念,“冷静,镇定……”可是刀尖一寸寸往里伸,就是感受不到金属的阻碍。
“洪谨,我找不到……”鲜血不断往出来涌,他整个背上,姚宫月的手上,全都是血,太惨了,她终于绷不住,哭着摇头。
“再往深了找,宝贝儿,别怕!”男人喘着粗气,闭眼调整呼吸,不想吓她,疼痛几乎将他整个人抽空,却还在尽力保持清醒。
崩溃女孩咬了咬牙,闭眼,用力将刀子又捅进了几寸,终于,手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好像找到了,洪谨,我不知道是不是!”
她睁开眼,手有点软,指尖颤抖的 更厉害。
“是,我 感觉到了,月宝,把它挑出来!”男人双拳紧握,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滴进衬衣领口。
姚宫月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与其犹犹豫豫,不如快刀一下,狠了狠心,刀尖顺着子弹边沿滑到下面,割开几寸皮肉,一个猛的用力,将子弹挑了出来。
这一瞬间,伤口的血几乎是往出来涌,按都按不住。
姚宫月慌了,牙关抖的厉害,“血……洪……洪谨,血……止……止不住了。”
“摁着!月宝,用尽你所有的力气摁上去。”男人冷静指挥。
姚宫月迅速割下一大片裙衬,想都没想摁了上去。
“刀给我!”
男人接过刀,直接将刀刃扔进了火堆,直到刀片整个被烧成了红色,才拿了出来,“好了,月宝,让开,闭眼!”
姚宫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照做,松开手,迅速闭上了眼睛。
刺啦——
一声类似水浇灭火时发出的刺耳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痛苦闷哼,不明所以的少女闻见一股难闻的焦味,睁眼,吓地直接坐到了地上,
“洪谨,你疯了?”
他居然用烧红的刀片直接将刚才冒血的伤口炼在了一起。
“别……别怕……月宝,伤口太大了,只有这样才能迅速止血!”男人整个脸已经白地近乎透明,眼神涣散,抬头,还在冲她笑,
“过来,还有一颗!帮我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