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关掉的那一秒,下行键紧跟着亮起,门缓缓打开,手机上的电话同一时间挂断。
祁薄砚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姑娘,胸口蔓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闭了下眼睛,尔后似是认命似的,走过去俯身将地上的她打横抱起来,从电梯内走出。
她好小一只。
池悠悠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男人身上独特的冷香萦绕在鼻尖,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他锐利硬朗的下颌线条,和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颜。
莫名勾人,让人心跳加速。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那男人不是丢下她走了吗?
“祁薄砚?”
他……是又回来了吗?
还是她已经醉透了产生的幻觉?
似乎猜到她的疑惑,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带点散漫的调子,“嗯,怎么报答我。”
哦,他在丢下她转头就走之后想起来她刚刚还承诺了他一个报答,所以被此诱惑又转过头来救她?
她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被他身上的独特气息蛊惑,忍不住的贴入他的颈窝轻蹭。
“我以身相许……咕噜咕噜噜噜……”
“噗通——”一声,她被扔进了水池。
所以后半句‘之外,什么都可以’直接淹没在池水里。
男人手臂上的青筋涌现,低眸看她从一米多深的浴池里冒出来,出水芙蓉般明艳生动的一幕映在他漆黑沉冷的双眸里。
祁薄砚蹲下身,轻笑一声,“别恩将仇报。”
“……”
“在里面泡着,等药劲儿过了再出来。”
她有些发懵的用双手扒着浴池边缘,浸泡在冷水里,脑子有种强迫式的清醒,又忍不住的咳了点水。
“咳咳……”
耳边是他刚砸下来的两句话,她反应两秒。
随后一股气涌上来,连体内冰一火两重天的冲击感都压下去了。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以身相许。
——别恩将仇报。
他的意思是她以身相许到他这里不是报恩是报仇?!
她抿着唇瓣鼓了鼓腮帮,嘴巴比脑子要快,忍不住嘀咕了句:“这样毒舌真的不怕注孤生吗,等你老了没有人愿意照顾你。”
嘴快的她下一秒便警铃大作。
池悠悠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怕死吗!
他可是漫画书里那个杀人如麻的大反派,生气了会把你丢去红叶谷喂鳄鱼的那种!!!
她偷偷掀眸想要看下他的反应,结果撞上男人认真审视她的目光。
刚刚她很小声的,他应该一个笔画都没有听到吧。
祁薄砚在触碰到她的视线后便漫不经心的移开了,起身,转过身离开偌大的浴室。
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没听到就好。
但那口气还没松到底。
男人极有质感的声音徐徐传来。
“放心,只要我死得够快,谁也别想照顾我。”
“……”
凌晨。
池水很冷,池悠悠坐在里面,扒着水池边缘想要从里面出来却没有力气。
她的意识忽近忽远,双臂再也撑不住,身体滑进了水池里。
冷水自四面八方灌了进来,但下一秒,她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捞出,放在了一旁的矮台上。
“别动。”
祁薄砚一言不发的用浴巾擦拭着她身上的水,吹干她的头发。
后又拿了条干净的裹在她身上,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放下,转开脚步去一旁接听震动中的电话。
酒精作祟,池悠悠有些昏沉。
她从床上翻了个身趴在那儿,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落入耳中。
很奇怪的,她居然会产生一些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困意。
十五岁那年她被歹徒绑架,虽然她及时被救援队所救,但也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每晚到了时间需要喝一杯添了安眠成分的蜂蜜牛奶才能睡着。
可现在她产生了困意,是因为……他的声音?
她脑袋愈发的昏沉沉。
在即将睡过去时,那声音戛然而止。
她轻颤了一下,恍惚的睁开眼睛,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朝她走来。
她有气无力的喊了声,“祁薄砚。”
在男人走至床边时,她认真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她好像因为维护凌暮云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循序渐进一次比一次难听。
现在想起来她很是羞愧,又觉得这声道歉很苍白。
可大脑混沌,一时又不知从哪里开始道歉。
“你说什么?”
祁薄砚垂眸看着她,意料之外的三个字让他抿了下薄唇,不太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酒喝多了难道脑子也会出问题么。
她觉得这样仰着头看他很不舒服,“你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见他没动,她伸出手揪住他的西装裤,扯了扯,软着嗓音,“你离我近一点。”
她声音太轻,祁薄砚居高临下看着她精致漂亮的五官,被那娇软的嗓音所诱惑,缓缓俯下身来。
“再近一点儿。”低软的调子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男人因这一句怔了下,喉间溢出轻笑的气音,“池悠悠,知道我是谁吗?”
她要是张嘴就叫凌暮云的名字,他保证他一定立刻把她从这里丢出去。
少女眯了下眸,伸手揪住他的领带拉近,“祁薄砚。”
靠得近了,祁薄砚察觉到她的状态似乎不太正常。
他眉间一皱,一条手臂撑在床上,凝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另外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沉声问:“哪里不舒服?”
池悠悠看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压近,睨着他深邃漆黑的桃花眼。
无声无息的撩拨最是勾人,如同一阵电流连接心脏,让人止不住的想要靠近。
约莫是她原本的设定是眼里只有凌暮云,却忽略了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万千少女妄想得到的男狐狸精。
祁薄砚顺势蹲了下来。
她伸手摸上他的喉结,出口是醉呼呼的小奶音,“我想贴贴。”
他因她唇角的梨涡晃了下神,望进她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睛里,看清那一瞬间涌出来的朦胧的欲念。
在她摸到他喉结的那一瞬间,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秒,眸内风起暗涌。
然后,“咕噜咕噜噜噜……混蛋……”
她又被丢进了水池里。
…
池悠悠再次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但是因为身体不适不怎么老实,直到一道凶巴巴的低沉男声钻进耳朵里,她才消停下来。
——“池悠悠,乖乖睡觉。”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她缥缈的意识陷入虚无,沉沉昏睡过去。
祁薄砚找人给她换了干爽的衣服,摸了下她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贴了退烧贴后又把退烧药冲好喂给她。
做完这一切,祁薄砚有些想不通的关了室内的灯。
他走到落地窗外的阳台上,摸了根烟点燃,咬在齿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
奶白的烟雾模糊了男人硬朗的轮廓线条,性感又招人。
烟夹在骨节分明的长指间,半晌未动。
他漫不经心的侧眸,透过落地窗看向床上安睡着的小姑娘。
那眼神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狼盯紧了自己的猎物,看了许久。
后来将退烧贴撕下来摸了摸她颈间的温度,温度在趋于正常,又给她换了新的,才重新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男人长指支着锋利的轮廓线,视线还是落在她身上。
六点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是让女服务生给她换衣服时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那里的,她的。
来电备注是……
【亲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