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口跟我说过的,你说我的眼睛最好看,你最喜欢我的眼睛!你说过的,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祁薄砚剑眉蹙紧。
其实与苏卿婳的那段记忆他记得并不清晰。
人的大脑有自我保护机制,会下意识的忘记让自己痛苦的东西,格外刻骨的除外。
“我不记得我为什么那么说,但如果我真的那样说过,一定是因为你先问了我什么问题,”
“而我那么说的原因肯定也不是为了夸你——而是为了少吃点苦头。”
“我不回答你的话,晚上要承受的折磨就要久一点,我惹你不开心,就要更久,自那以后,你问的问题纵使我不想回答,我也会回答。”
男人唇角挽出一抹嘲弄的笑弧,“你觉得,一个为了让他听话而每日虐待驯养的猎物,会对你说什么真心话?”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池悠悠,我对你本就毫无兴趣,就算没有她,我也绝对不会选择你。”
——就算没有她,我也绝对不会选择你。
苏卿婳面色惨白,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捏紧,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记得十多年前的回忆,觉得最难忘的片段,对于眼前这个冷漠薄情的男人来说只是……一句敷衍的回答罢了?
他甚至想不起来前后的只字片语。
多可笑啊。
她惦记了他这么多年,自以为他对她也有感情,像个彻头彻尾的蠢东西。
不是,不是……
不是这样,一切都只是托词罢了……
“不是!不是这样!是因为池悠悠!都是因为池悠悠,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里捏着的胸针,妒忌的火光从眼睛里冒出来。
苏卿婳忽的侧身,跑向窗边,推开窗,用力将手中的东西扔进了雨幕里。
祁薄砚没想到她会忽然发疯,纵使反应已经够快,可隔了一张桌子,速度还是慢了一拍。
他捏住女人的手臂猛地将她拽开,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还是黑夜,肉眼看不到胸针被抛向了何处。
苏卿婳被那极大的力道拽到地上,脚下崴了一下,尖锐的疼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再抬头时她对上男人极为冰冷的视线。
祁薄砚在她身侧蹲下身,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语调冷漠至极,“如果你再敢对她做什么,我会让你直接消失。”
他掐着她的下颚将她推开。
苏卿婳被那力道推倒,趴在地上。
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缓和了好久才慢慢坐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发泄胸腔各种愤懑的情绪,疯了一样尖叫出声:“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只要听话不就好了吗?他只要听她的话很多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啊。
好疼——
桌上的手机不断震动,解除控制的徐恒疾步进入书房,看到坐在地上的苏卿婳上前将她扶起来,“小姐!”
苏卿婳被扶到沙发上,“手机。”
徐恒走到书桌前拿过手机,递给她。
苏卿婳看着手机上的备注,顿感头疼不已,烦躁漫出心头。
她按了接听放在耳边,“父亲。”
那边传来苏劲威严凝重的声音,“照片的事情解决了吗?”
苏卿婳轻轻挪动扭伤的脚腕,忍着疼,回道:“还没有,中间发生了点我未预料到的意外……”
“我不需要听你的理由,我只要结果。”苏劲严厉的打断她的话。
“你自己算算这件事已经过去多久了,还没有解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你那些照片和视频曝光的时候?等你把劳伦斯家族的脸丢光的时候?!”
苏卿婳只能道:“父亲,我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好,如果一个月内我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我自愿卸下Sente集团亚洲分区总裁的职务。”
电话被挂断。
苏卿婳面容疲惫,“阿野怎么样了?”
徐恒低头:“已经简单做了处理,医生在来的路上,情况不太乐观。”
想到刚刚那一幕,苏卿婳内心感到恐惧地轻颤。
现在的祁薄砚,和当初那个跟在她身边与她虚与委蛇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如今,今非昔比。
可是为什么池悠悠都跟他分手了,他还要那样护着她——
“务必让医生治好阿野的手。”
“是。”
……
别墅楼下。
黑夜,外加下着瓢泼大雨,光线也不好,院落面积大,且胸针落下的区域很有可能在灌木丛里,加大了寻找的难度。
纵使祁薄砚带了不少的人来,为了找到那枚胸针,还是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功夫。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眼睛除了在认真找那枚胸针外没有了别的情绪。
原本扒开草丛去找胸针的动作,到后面也变得越来越麻木。
大概是因为脑中还是忍不住的会想起苏卿婳说的那些话。
以及——他从国外回国后,和她每一次亲密时,她微微紧绷的身体和隐隐抗拒的反应。
她当时在想什么?
——“我发现,我对你……好像没有感觉了。”
——“祁薄砚,她毕竟是养尊处优被娇养长大的大小姐,你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吧?”
——“而她又因为你的过往和你分手,她嫌弃你啊,祁薄砚……看,这就是你选的女人……”
路十一举着伞,摁在祁薄砚的肩膀上,“祁队!祁队,你找了很久了,剩下的交给我们,你先去车上休息一下行不行?”
“不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总算是找到。
胸针散发出浅色的亮光,祁薄砚在看到时眼睛里泛出浅淡的光亮,他立刻伸手拿了起来,雨水冲刷到上面的泥土。
花瓣上多了一处明显的深深的划痕。
男人眉间拧紧。
回到车上,祁薄砚用纸巾将那枚胸针擦拭干净,凝视着上面的划痕看了良久。
“十一,”他嗓音有几分沙哑,“你回去拍几张照片,问一下有没有可以修复这种划痕的修复师。”
“是。”
直到那个姿势坐到有些身体发僵,祁薄砚伸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几通邵湛打来的未接电话。
邵湛没什么事不会找他,除非是因为……
男人眉间微动,回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