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一句砸在她的耳边,池悠悠心中情绪暴涨,眼睛几乎是立刻抑制不住的湿润,她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话……
她喉咙被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尔后,他像是自嘲般的轻笑了声,“其实你是看不上我,对不对?”
“我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后来是跟一帮混混长大的,一直到二十岁,我都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如果不是祁家和池家当年口头定下的娃娃亲,我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
池悠悠目光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诧异于他突然说出口的话。
祁薄砚看着她白皙精致的脸蛋,胸口窒闷。
有些话对于他说出来就是将当年封存在心底、置于阴暗处已经溃烂的伤口重新撕裂,血肉淋漓的扒出来,将那些不愿意启齿的东西再强迫自己面对一遍。
“更何况,我经历过那样的事……”
她既然已经知道那些事,就应该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没有男人愿意把曾经刻印在身上的耻辱说出来,他之前甚至已经做好离她远一点便不会再心存念想的准备。
其实他想问她是不是也觉得他配不上她。
不过他知道在她心里他救过她那么多次,她不可能说是,但他怕在她的眼睛里看出答案。
他眼眶忍不住泛红,因为感觉呼吸困难,连续呼吸很多下,轻笑出声:“你很怕我缠着你吧……”
“我知道我不够好,我的过去活得像是……”
他声音顿住,在提起过往时面上绷不住的浮出阴戾的暗色,还是没办法把那话说出来,于是在沉淀了会儿后,才重新启唇。
他声线沉沉,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压抑。
“其实在经历过那些事后,我就想好了这辈子孤独终老,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喜欢一个人。”
“池悠悠,把话说清楚,别折磨我,行吗?”
从刚刚祁薄砚说的那句“你很怕我缠着你吧……”开始,池悠悠就已经快要濒临泪崩,她调整不好情绪,心口一阵接着一阵的心疼翻涌上来。
她朝他走近,小手抓住他两只小臂,“我……”
她眼泪往下掉,艰难开口,“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我……”
她拧紧精致的眉头,想说好多话,可是情绪翻涌地厉害。
头在晕,脑中记忆因为他的话而拼凑出清晰的片段,当初劳伦斯硬逼着她平静的把那些视频看完。
他逼她与他分手的那段时间,她找不到平衡的办法,从而压力倍增。
“祁薄砚……”
“我……”
她抬眸看着他溢满了伤情的眼睛,她脑袋嗡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他说那些话,他是知道她对于他的过去已然知情的事了吗……
“你听我说,听我说……”
她想缓和一下情绪,跟他解释。
可一时间她的脑海里填充了太多的事,酒醉的后遗症还没消减,情绪翻涌得厉害得不到控制,身体所承受的阈值达到顶点,眼前变得恍惚,随即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祁薄砚被她突然昏过去倒下的动作惊到,伸手接住她软软的身子,“悠悠?”
来不及思考更多,他立即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送往医院。
路上他想到昨天在东风里时邵湛说的那些话,眉头时不时拧紧,想了想还是给邵湛打了通电话。
……
祁薄砚将池悠悠送到了mIA集团旗下私密性较高的私人医院。
邵湛在接到电话后没过多长时间便迅速赶到,扒着病房门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里正在输液的池悠悠,转头朝着站在门口等他的祁薄砚怒目而视。
紧接着他冲上去狠狠的在祁薄砚脸上砸了一拳。
“嘭——”
祁薄砚没躲,俊容偏了一下,在他过来打第二拳的时候伸手攥住了他的拳头,掀眸。
邵湛被他那道冰凉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窒,吼道:“你说好的照顾好她呢?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祁薄砚紧拧着剑眉回忆了几秒,“我不知道……”
她倒下时他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到现在脑神经还紧绷着。
邵湛怒气冲冲收回拳头,忍不住开口大骂:
“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心理压力很大受不得一点刺激?因为你,她被那个什么劳什子劳伦斯逼得想尽了办法,就为了不和你分手!”
“为了不和你分手她又冒险去拍苏卿婳的裸照,结果整天被苏卿婳找茬施压恐吓,又被绑架又被下药又差点被撞死!”
“为了保你的那些东西不被曝光,苏卿婳拿毁了她的胸针威胁她毁掉照片,为此她连外婆留给她的胸针都不要了!”
“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精神折磨和心理压力,到最后还要跟我说不要让你知道不要让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知道,你就该知道!你就该知道她为了你遭了多少罪!”
祁薄砚僵直的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臂渐渐绷紧,有点消化不了邵湛所说的所有的话,“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但他没办法把这些事放在悠悠身上,他久久无法反应,根本没办法想象这是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他竟然……一个字都不知道。
直到现在——
祁薄砚转过身茫然的走了几步,抬手松开扯开颈间的纽扣深呼吸几口气,头痛欲裂。
手机震动了很久,他后知后觉,动作有些僵硬的伸手拿出来看了一眼备注,是十一。
男人低头重重地摁了几下眉心,按了接听放在耳边。
“祁队,你交给我的那些药,成分检测出来了。”
“有些药具有抗抑郁的疗效,还有一些药具有……刺激雌性激素的成分,医生说通常患有性冷淡症状的患者会食用此类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