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冷、淡?
——“我发现,我对你……好像没有感觉了。”
几个月前她第一次跟他提分手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此刻在他耳边回响了无数遍。
男人漆黑的瞳仁出现裂痕,他低头摁着眉心,记忆回到那晚,他带她上床,但是他触碰她敏感点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生理反应。
她略显僵硬的小身子,她抗拒的动作。
他当时以为是因为他强迫她,所以她不想让他碰她。
昨晚,她说自己生病时带着点落寞、又有点释然……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危及生命,但似乎是一个让她难以启齿的病症。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吗?
祁薄砚一阵头疼,想起邵湛说的话脑中有些混乱。
劳伦斯在京城待得时间并不久,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之前他去御珑湾赴那场鸿门宴时劳伦斯的态度并无异常,毕竟他答应给他的好处足够丰厚,所以他们分手的事他并没有往劳伦斯身上去想。
眼下看来,这里面有些事发生得过于巧合,形成了一个错误的逻辑链,反而掩盖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么昨日在东风里苏野纠缠她不放的目的也并不简单。
“我知道了。”
事情太过繁冗复杂,祁薄砚抿唇深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后,理了理思路,给路十一又发了几条信息。
没过多久,他便收到关于他以上问题的回复。
劳伦斯在京城的那段时间,在他出差去外地时,有一天和悠悠的行动轨迹在同一个地方重合过,京字81号会所。
当天监控因为技术问题缺失了一部分,而他自从国外回来后查的一直是关于他去缅北那段时间她身上发生的事,从未考虑过他们之间在那之前就出了问题。
苏卿婳曾经答应过他,不会把他的过往告诉池悠悠。
他之所以信任她是因为了解她,她要把这些捏在自己手里威胁他得到的东西远比威胁悠悠来得多。
所以关于他在人间极乐被拍摄的视频和照片,是劳伦斯拿给她看的。
逼她和他分手……
苏卿婳的裸照。
胸针。
——“为了保你的那些东西不被曝光,苏卿婳拿毁了她的胸针威胁她毁掉照片,为此她连外婆留给她的胸针都不要了!”
男人颀长的身形倚靠在墙壁前,闭上眼睛回忆时,忽的想起之前去御珑湾拿回胸针时,他只是扫了一眼书桌上面并不适宜出现在书桌上的东西。
当时他未深思。
所以苏卿婳是想用那些工具毁掉那枚胸针报复她,胸针上才会出现那道划痕。
如果他去地晚一点……
可能那枚胸针就被剪碎了。
——她连外婆留给她的胸针都不要了。
他又想起她胸针丢的那一晚她哭得多伤心。
很多记忆中的情节像是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放映,像是一座无形的山石将他死死压在之下。
祁薄砚靠着墙的身躯微微弯下,心口疼得有些厉害,呼吸的每一下都会带着心脏抽疼一次,他紧拧着眉缓和了好一会儿。
她似乎是爱他的,但……
——“我现在可以不跟你分手,但是感觉没办法勉强,不做任何亲密举动,你可以接受吗?”
他们以前的鱼水之欢从来都是契合且愉悦的,可从他出国之前,她似乎就有隐隐抗拒他的举动。
她的性冷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
她的话不免让他想到自己。
事情发生的太多他一时间没办法全部消化,想进去病房陪陪她,一旁邵湛拦住他的动作。
邵湛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他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不能一味的去怪祁薄砚,更何况这个男人几次拿命救过她。
可人愤怒涌上来,理智被烧个精光的时候,没办法冷静,还有可能会口不择言。
“我刚刚说话不好听,还有,抱歉,”
邵湛心里难受,解释道:“我太担心她了。”
“敏姨说悠悠最近不能受刺激,她本就情绪低落,有睡眠障碍,时常失眠多虑,”
“敏姨还说她似乎有自我厌弃的心理,我们都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担心她会出现控制不住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
“我刚刚给敏姨打了电话,就是悠悠的心理医生,等她醒来时,先接受心理治疗。”
听得懂邵湛的潜在意思,祁薄砚的手缓缓落下。
他不想他的出现再刺激到她。
毕竟在她突发晕厥前,是和他待在一起的。
他垂眸,难掩失落,低低地应了声:“嗯。”
眼下,他还有些事要去解决。
…
苏卿婳的病房附近守卫森严,除了苏野之外其余人不允许探望,所以祁薄砚直接带了人来强硬的闯了进去。
当时苏卿婳刚换好药,身上并没有盖被子,残缺的身体让她一度精神崩溃,刚发完脾气没多久,病房内便多了位不速之客。
——祁薄砚。
室内的护士被强行带了出去,只余下他们二人。
再次见到他,苏卿婳全身紧绷,随即想起来自己缺失了一条右腿,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拽被子,可她动弹不得,也拿不到,模样极为狼狈。
祁薄砚微微眯眸,漆黑狭长的双眸落在她缺失的那条腿处,眸色暗沉,眼神意味深长。
苏卿婳被他打量的目光刺激到,脑仁突突地疼,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般羞耻,怒吼道:“别看了!”
男人视线上移,与她对视,目光淡薄,带着淡淡的冷讽之意。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可那眼神,像是把各种难听的话都说尽了。
她的心脏一再下坠,“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
“是。”
祁薄砚冰冷漠然的看着她,“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动她。”
他扫了一眼她缺失的那条腿,“而这就是你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即使缺了条腿,你还是不后悔吗?”
“你闭嘴!”
苏卿婳面色铁青。
后悔?
她后悔有什么用!后悔也挽回不了她的那条腿——
苏卿婳冷笑,强撑着,想要挽回尊严,“池悠悠她不过是运气好!祁薄砚,如果那天不是有一辆车突然冲出来把我的车撞开,池悠悠她可能比我还惨!但我告诉你,她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
“她不是运气好,”
祁薄砚缓缓踱步到她的床尾,掀眸与她对视,“你不知道吗,撞开你的那辆车,是我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