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我的错,一不小心耽搁了。”廖闻是拉着他就往卡车驾驶室走,“老曾,进山开了一路,累了吧?你看这太阳恁大,你跟小沈去车上休息一会儿,等卸完货我再过来叫你们。”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老曾半推半就地点点头,招呼小沈一起上了车。
见他们脱下外套盖在身上,还拿出墨镜准备戴上,廖闻是不动声色地提了一嘴:“这方向刚好太阳照着,老曾你把车开到这树荫下来,免得晃眼睛。”
老曾有点心动,但还是说:“可这样一来,你们卸货就远了啊……”
“不碍事,我们正好多晒晒太阳,一个星期才见这么一次光,我巴不得在外面多磨点时间。”
“那成。”老曾将车启动,在廖闻是的指挥下挪了个位置,从后院大门往里看车厢刚好能挡住驾驶室。
等重新停好车,老曾摸出两包烟扔给廖闻是:“老规矩,劳务费。”
“谢了!”廖闻是乐颠颠地往口袋里一塞,一边朝我示意,一边走到车尾,车厢门一拉开始从车上搬卸货物。
没过一会儿,驾驶室鼾声如雷,两人睡得还挺香,估计也确实是累了,一直到我们卸完货,他们也没有醒。
见状,廖闻是往仓库方向看了看,姓徐的管理员还在理货,一直未见踪影,至于另一头的岗亭,也正如他所言,不管是守在岗亭里的还是在附近巡逻的,目光无一不是盯着外面。
正巧地上掉了几个塑料的包装内袋,廖闻是非常自然地拿过两个大纸箱将塑料袋往底下一垫,然后提着纸箱贴着副驾驶这边走到车门底下,见我还在原地站着,他再次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连忙跟过去,他放下纸箱敲了敲副驾驶的窗户,右手不着痕迹地伸进口袋,将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里。
小沈被他吵醒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推开车门跳了下来:“你们卸完货了吗……”
他将将开口,廖闻是一把捂住他的嘴,右手猛一划拉,一道寒光飞闪而过,瞬间割在小沈喉咙上,我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喷涌而出的鲜血便已将它整个染红。
为免鲜血溅到地上,廖闻是摁住小沈的脑袋就往纸箱里压,因为他太用力,小沈挣扎着直接栽进箱子里渐渐没了动静,廖闻是迅速擦去手上的鲜血将箱子封住,扭过身一推,就把它推到了一边的货物堆里。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地上也是干净得离谱,喷溅的鲜血几乎全洒在了纸箱里——真不知道他在心里预演了多少遍才能做到如此的熟练。
我直接看蒙了,虽然刚刚我就有预感他很快会动手,但我完全没有料到,他这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
偏偏这时候老曾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见这边门开着却没有看到小沈,他探了探头:“小沈呢?”
“他去徐管那签字了。”廖闻是面不改色地说道,紧接着嘴里啧了一声,“老曾,你可真够省的,这前轮都快变形了,还不舍得换。”
“怎么可能,我上上个月才换的!”老曾没有起疑心,钻出驾驶室绕到这边弯腰看了看。
“你还不信,你看这里不是?”廖闻是一边指给他看,顺势将纸箱往他脚边挪了挪,方便一会儿动手。
“没有啊……”老曾话未说完就步了小沈的后尘,廖闻是故技重施,最后将装有老曾尸体的箱子也往那边一推。
“你完全可以打晕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我不由压低声音质问,“现在你手里多了两条人命,咱们可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不下死手,但凡他们嚷一嗓子,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演电影呢,像我们这种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也能一个手刀劈下去把人劈晕?再说了,你跑都跑了还想要退路……呵,你是没见过林越的手段。”
他捡起小沈的外套、帽子,不耐烦地朝我一扔。
“别他妈杵在那了,赶紧换上上车。”说着他爬上副驾猫着腰扒拉过老曾的飞快换上,然后帽檐一压光明正大地绕到驾驶室上了车。
等我也换好上车,他墨镜一戴立马开着车朝岗亭驶去,到了那他熟门熟路地打了声喇叭,对方还真没起疑心,甚至都没往驾驶室看,只是跑到车厢后边打开门检查了一下。
“放行!”我听到后面重新落了锁,那人对着岗亭一声吆喝。
眼见闸门缓缓打开,我手心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层冷汗,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瞄了瞄后视镜,好在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探头往后院扫了一眼然后扭头进了岗亭。
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放,廖闻是显然也松了口气,居然开起了玩笑:“瞧你吓的,亏得你脸本来就白,不然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怕对方有所察觉,他还是不急不缓地开着车,嘴里却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最关键的一关咱们算是闯过来了,现在就看能不能成功地从山里出去……”
他话音未落,后面的岗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与此同时我们手上的手环也发出刺耳的鸣叫。
“操,我怎么忘了这茬!”
他脸色一变,一边加速一边朝我示意,“赶紧在车门边的储物格里找找有没有起子、老虎钳之类的工具,看能不能给撬开,这玩意儿肯定带定位功能,不先把它解决了,咱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我慌忙去找,然而我刚转过身,就听到我座位的安全带卡扣咔哒一声响,紧接着我这边的车门一开,他一把将我推了下去。
我一头栽下去瞬间摔蒙了,亏得路边野草丛生,而他一心二用也是下意识减缓了车速,不然我高低得落个骨折,但就是遍体的擦伤也够我受了,我挣扎了一会儿才踉踉跄跄爬起身。
廖闻是动作却相当麻利,他拉过车门的同时一个东西飞了出来,正是原本扣在他手上的手环——这家伙显然知道如何拆下它,而且早就准备好了工具,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它拆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