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别动,其他人散开!”江洗秋喝道,拿过喷枪点燃,照着他周围迅速撩动着火舌。
“风、风没有了!”阿平大喜过望,我们也松了口气,然而很快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身体痛苦地喘息起来,五官也因为剧痛渐渐扭曲。
“救我、救我……”他喉咙里嗬嗬作响,突然嘴巴一张,一股血雾腾空而起,飞舞着扬长而去,他本人则委顿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许久我们才回过神,却谁也没有吱声,只有照峰蹲下身按了按他的腹腔,抬头看向江洗秋:“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吃空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比起这股“死风”,就是血藻来了估计都得甘拜下风,尽管它们也有弱点,可它们来无影,只有吃饱喝足才会显形,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防范。
“东家、江少,咱们真的得想个办法了。”郁典神色凝重地开口,“拿火烧确实管用,问题是在咱们中招之前它们摸不着看不到,我们必须随时随地地防备,先不说这燃料够不够,光这么干耗着也没有意义啊!”
想了想,我提议:“要不我放点血引它们过来,咱们主动出击?”
江洗秋还是没有说话,倒是安子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快看,刚刚那两股‘死风’压根就没有飞走,它们一直在我们头顶盘旋!”
“这群鬼东西真是贪得无厌。”阿申咬着牙道,“它们明显是想等自己消化了再卷土重来!”
郁典比他还要悲观,说:“刚刚袭击阿平的那一拨没有和之前那拨一起上,搞不好是后来才赶过来的,鬼知道这样的‘死风’还有多少,咱们在这里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我也觉得不能再这么犹豫下去了,当即拿出短刀准备划破手心,这时他想起来什么拦了拦我:“王老师,先不着急,咱们去收集一些石松粉过来。”
我顿时意会。
“没错,要搞就搞拨大的!”安子也眼睛一亮,他回头看着阿平的尸体,眼中仿佛有烈焰在灼烧,那是复仇的怒火。
傩六也不由投去目光,想了想他点了两个人出来。
“阿年、鹏子,你俩辛苦一下把阿平埋了,咱们没法带他和喜子回家,绝不能再让他继续被那些尸狩啃食。”说着他朝其他人一挥手,“剩下的人跟我去底下采石松粉,越多越好!”
江洗秋和照峰也没闲着,亲自将周围的草木清了清,划出一片防火用的隔离带,等所有人返回,我走到这片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中心,握住短刀轻轻一抹。
一开始我还担心它们食饱餍足不会被吸引,好在鲜血涌出的一瞬间,两股红色的“死风”立马合二为一有些蠢蠢欲动,但它们似知道这是个陷阱,只在我们头顶飞舞盘旋,始终没有落下。
“我靠,它们还挺聪明的就?”郁典暗骂了一句,“居然不上当!”
“这些‘死风’只是一种体型微小的尸狩,又没有神志,就算攻击力骇人依靠的也只是其生物的本能,不可能是察觉到我们的意图才迟迟未动。”经验告诉我,它们忌惮的应该是别的……
一道灵光飞闪而过。
“难道是石松粉的味道让它们望而却步?”我和照峰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太有了,“死风”怕火、石松粉易燃,偏偏它们还是相伴而生,前者对后生的恐惧估计都已经刻到基因里了。
江洗秋反应也快,立马朝傩六示意:“匀点过来。”
傩六赶忙照办,然而就在他将防水袋中的石松粉递给江洗秋和照峰的时候,阿年和鹏子同时哆嗦了一下。
我暗道不好,想都没想将手中的石松粉朝他俩一撒。
两人一声惨叫,也顾不得惊惧了,不停地在身上挠着,尤其是阿年一边挠一边叫苦:“奇怪,刚刚我感觉有股风在往我身体里吹,结果一碰这石松粉,那股风是没了,但身体又痛又痒,全身就跟一群蚂蚁在咬一样……不行,我要去水里泡泡,太难受了!”
“难受也得忍着!”郁典脑子灵光,赶紧拦住他,“你们也不想想,刚刚喜子,还有阿平一开始中招的时候,他们可知道痛?所以痛就对了,说明那些尸狩已经被石松粉驱散,只是在你们皮肉里留下了无数细小的伤口,尚不致命。你要去水里一泡,把身上的石松粉都冲走了,它们立马就会去而复返把你们吃干抹净,信不信?”
阿年身体一抖,忙不迭点头:“亏得有你提醒我,多谢了老郁!”
“谢我干啥。”郁典竖起拇指反手朝我一指,“你们得谢谢王老师,幸好他反应快,要是慢个一两秒钟,你俩就死翘翘了!”
两人又赶紧朝我道谢,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结果江洗秋若也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恐怕不仅他俩要谢谢你,我和照峰也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照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确实有些奇怪,所有人中只有我们四个没有碰过石松粉,那股‘死风’却绕开我和你只攻击他俩……难道我们身上早就沾染上了其他会让它们敬而远之的东西?”
说着他就反应了过来,扫了扫自己衣袖:“不会是这些粉末吧?只有这个是我拉他、你背他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会蹭到的。”
“粉末?”我一看就认了出来,“被我压碎的尸蜕?”
我倒忘了这茬,是一阵后怕加不解:“不是说这种东西含疒量极高吗,它不把这些尸狩吸引过来就算不错了,还能避免它们的攻击?”
估计沈君航之前的话江洗秋也听到了,他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有没有可能,那根本不是尸蜕?”
“那不是尸蜕又是什么?”不是我不想怀疑沈君航的判断,而是他这话说得太意味深长,总感觉他知道点什么,我下意识就用起了激将法。
可惜他是一点都不上道,理所当然地摇头:“我怎么知道。”
接着他又是一顿嘲讽:“你应该庆幸这一趟你是跟我们一起下来的,不然同样的事情发生,鸿途的人恐怕已经在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你搞的鬼了。当然也不怪他们,你老是这么歪打正着,人不想起疑心都难。”
这话真是不中听,虽然他说得很对。
旋即我反应过来,他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但在我开口追问之前,他已朝傩六发话:“咱们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它们也没有再攻击我们,看来这些石松粉确实管用,那就没必要管它们了,继续往前走。”
“是。”傩六重新分好组,队伍再次开拔。
郁典瞄了一眼仍在我们头顶盘旋、既不离开也不靠近的红色“死风”,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新添的土坑,估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是一开始我没提醒大家就好了,说不定我们离那些石松近,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
傩六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谁也没有预知能力,不是吗?更何况要不是你灵机一动想起来用石松粉反击,我们也发现不了这点,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唉。”郁典摇摇头,默不作声地跟上大部队。
耽搁了这么久,我们自然无法再按照原来的计划在天黑之前赶到溶洞口,不过丛林中危机四伏,就算没有“死风”其实也不适合长时间停留,最后我们还是出了林区才在溶洞外找了片空地歇脚。
看着不远处深入地底的洞穴,我心里不觉有些发慌,总感觉里面猫着什么。唯一的好消息是河在进入溶洞之后,两边多了一溜平地,像是过道一样,我们沿河深入肯定比之前要好走。
虽然洞穴里白天还是晚上那是真没什么区别,但里面情况不明,我们又都已精疲力尽,还是休整一下再出发比较保险。
“就地扎营吧。”江洗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