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什么也没有,应该还不是帕目坛的主要区域,我们四下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类似的机关?”阿槐试探性地问赖鹏程,见赖鹏程的目光直接往我这一递,他也看了看我。
虽然我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找找吧。”
反正聊胜于无,我也正好拖拖时间。
其他人四下散开,只有赖鹏程问我:“上去看看?”
看当然是要看的,然而上面除了一张石台以及开凿在石台前的一个黑乎乎的石槽什么也没有。
直到我走到石台跟前,才发现上面满满当当刻着一片文字,可惜那既不是陇明文也不是郏罗文,我看了一会儿是越看越陌生。
估计赖鹏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顺着这边的楼梯又转到了下面,见他们都不再关注这边,我赶紧拉住姜婵,小声道:“你快离开,我会自己想办法脱身的,到了外面你打这个电话,让我朋友他们赶紧回来。”
我正要报上照峰的号码,她摇了摇头:“我们都能想到,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我一离开就会联系你的朋友,所以就算我之前愿意走,他们也不会让我走的,只会让你下不来台。”
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
“那你小心点,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从衣袖中抽出谒灵符,“我是天示之人,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一样,就好比上次姜姹要杀你,如果你的性命受到威胁我却救不了你,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她眼眶一红,强忍着眼泪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一笑:“你可千万别再哭了,每次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都要害你掉一下眼泪,怪不好意思的。”
她终于破涕为笑,跟着我也去石台边看了看,看着看着她咦了一声。
“这些文字瞧着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一阵思索,冷不丁抓住我胳膊差点没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在明耀道长的书房里看到过!当时他写在一张纸上,就夹在他书桌上的书里……”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一下打住了话头,四下一张望试图转移话题:“不过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线索,我们去下面看看?”
我不为所动,认真地看着她:“阿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你跟明耀不熟,又为什么要单独去找他?”
她低了低头,就是不吱声。
我有些无奈,心想这终归是她的私事,她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我心里始终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就怕这个明耀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接触的她。
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我索性放下这个问题,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石台上。
结果我目光这么一扫,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异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不觉凑近了将石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终于意识到那股异样缘何而来——
整个石台由一块完整的石料切割而成,除了边边角角和面上刻有字迹的那一部分经过打磨,其他地方都非常的原生态,然而就在台面的右侧,相比于周围粗糙的质地,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略显细腻,像是经常有人把手放在那里,渐渐盘出了包浆。
我心里那根弦瞬间被拨动了一下,试着将手放上去,见没什么动静,又顺势按了按,几乎同时边上的石板一翻,露出一个铅笔盒大小的暗格,这暗格中间有一道棱,将它分成了两部分,也不知道原本放着什么。
不过里面的东西明显已经被人拿走,只有最底下撒了些粉末,左边暗格里的有点发白像腻子粉,右边的黑不溜秋像碳粉,一时我也看不出来它们作何用途。
我用手指捻了点黑色粉末闻了闻,一股奇特的香味瞬间涌入鼻腔,除此之外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又捻了点白色的轻轻一嗅,它的味道也很特别,但真正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这股味道居然有点熟悉……
“我是不是最近在哪里闻到过?”我这样想着,脑子里却冷不丁冒出苏河冉的声音,早上吃饭的时候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突然,我一个激灵。
那一刻,我全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些粉末就是相思扣,难怪当时她那么慌张,也难怪苏河冉一闻就想起小时候也闻到过类似的味道,毕竟当年他父母就中过这种毒……”
我试着从头开始梳理。
首先,当年苏江冉能拿到相思扣,未必就真的进过帕目坛,也有可能他在飞云观结识了一个手里有这种毒的人,这个人关注帕目坛已久,或者本身就和帕目坛有关,比如他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伙匪徒的后人,他手里的相思扣也是当年那伙人逃跑的时候带出来的。
或是为了能再次进入帕目坛,或是抱着别的企图,此人有意混入飞云观,一直蛰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终于他等到了破龙的行动,再次跟苏江冉接上了头,换言之他就是那个打入飞云观内部的人,我们之前觉得此人是最近才混入飞云观的多少有点想当然。
他听从苏江冉的安排提前回到飞云观监视我们,而就在回来的途中他遇到了姜婵,在听她说完我和她的纠葛之后,他就动了歪心思,蛊惑姜婵对我下毒,所以她才会几次三番地去找他。
这个人当然就是明耀,他对姜婵的教唆肯定掺杂了欺骗,我怀疑他歪曲了相思扣的作用,将它描述成了比如“服下之后中毒的两人就能两情相悦”之类的东西——
以我对姜婵的了解,她是不会因为想跟我同生共死就对我下毒的,不然当初在姜妄寨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留下来而不是选择成全我,她的感情偏执而纯粹,绝非简单的唯结果论。
“怎么了?这些粉末有什么特别的吗……”大概是见我一直盯着它们发呆,姜婵忍不住问道。
也不知道是有所察觉还是单纯的心虚,她睁着一双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像极了小时候闯了祸不敢让大人发现,又忍不住抱着几分侥幸主动试探。
我突然有些不忍心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