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担心你们是破龙的人呢,我心想。
“真不是。”我指了指姜婵,“他们绑了她做人质约我见面,我能不来吗?偏偏他们也在打帕目坛的主意,想找什么帕目奴宝藏,我索性就跟着他们进来了。”
他似乎并不知道我是被空空楼的人引过来的,我也就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一听我这么说,他嘀咕道:“那就奇怪了,这什么空空楼不过一群普通的盗墓贼,消息居然这么灵通,不仅知道帕目坛的入口在哪,手里还有入口机关的钥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时我就想到一种可能。
“搞不好空空楼的人能打听到帕目坛入口的确切位置是也明耀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他蛰伏多年,眼下终于有了再进帕目坛的机会,估计比任何人都要上心,肯定有过详细的谋划,就是不知道他所图究竟为何。
“莫非真有什么帕目奴宝藏?”也只有富可敌国的财帛会如此扰动人心,我不觉恍然,“难怪他能和苏江冉一拍即合,一为求财一为图方,倒是各取所需。”
我们陆陆续续从石桥穿过登上了石柱之顶,离近了再看,眼前的建筑群更显巍峨,它们悉数由巨石打造,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民居,倒像是神殿之类的祭祀性建筑。
关键是这些建筑的形制我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尤其是它们之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宽阔的甬道,呈放射状向内汇聚于中间的空地。
空地中央一座人字形祭坛孤然耸立,哪怕隔这么远看着也远比之前那座高大,规模可想而知。
一上到上面,明耀都顾不得招呼苏江冉他们,直奔祭坛而去,见状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也就是这时候,阿槐“咦”了一声:“好像过了桥之后,手上的线就不见了?”
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如他所言,老三一阵挠头:“难不成这后面的桥能‘消磁’,一过标记就没了?”
我也没有答案,不过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建筑群中间的祭坛重新吸引了。
越靠近我心里越诧异,等走到祭坛之下,我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眼前的祭坛就像之前那座的超级放大版,仅从外观上看倒不觉得多么稀奇,然而它在手电光中呈现出明显的通透感,俨然是由无数的玉砖垒建而成,偏偏这种玉和筑造玉骨神木的疒玉是同一种。
我不由自主地将手覆了上去,那熟悉的亲切感瞬间将我包裹,我心下一动定睛再看,里面竟也有一丝丝血色在涌动。
难不成底下也有刹梭潮?
我正沉思,有人冷不丁喊了一嗓子:“这些毡房里好多白骨!”
我一个激灵,立马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抽离出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围绕着祭坛全是一个又一个早就破败不堪的毡房,估计它们才是当初藏匿于此的那伙匪徒的住所。
赖鹏程也终于回过神,朝阿槐他们发话:“去看看有没有楼主他们的下落!”
好在里面的白骨都是上了年头的,它们身上统一的着装也表明他们是同一伙人,并没有外人掺杂在里面。
“怪了,都走到这伙人的老巢这了,还是没有看到楼主他们的踪影。”万子提议,“要不我们去外面的那些宫殿里看看,顺道找找有没有出口?”
赖鹏程却再次将目光投向中间的祭坛,意有所指地说道:“就怕这里还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底下还有入口能继续往前走。”
苏湖冉也扫了祭坛一眼,看了看苏江冉:“上去看看?”
苏江冉还没什么反应,苏河冉呲了呲牙,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拉着我就往上走:“还是我和他去吧。”
结果我们刚绕到楼梯边,姜婵倒吸一口凉气,指了指祭坛背后:“我的先祖啊,那里也有两具白骨!”
我循着她的目光一扫,果然看到两具白骨紧挨着倚坐在祭坛之下,其中一人明显是名女性,另一人身上残存的衣服布料和其他白骨身上的风格一致,但装扮要华丽得多,一看就是头目级别的。
“难不成他就是帕目奴?”我心下一动,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在白骨周围搜寻了片刻。
“怎么了?”苏河冉一头雾水地跟了过来,姜婵也是好奇地看看白骨又看看我。
我无暇回答,奈何我找了个遍,别说解药,连相思扣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它们是被什么人拿走了,还是时间隔得太久东西早就烂了个精光。
我心中悻悻,正要起身,也就是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一片字迹赫然映入眼帘,它们稍显潦草却遒劲非常,明显是有人用刀或者剑之类的利器随手刻在祭坛上的。
“得伊人相助,终入帕目坛,救供养者十九,斩帕目奴于剑下,并匪徒三十余人,余者溃散。”
供养者?这个称呼有点特别……
这字迹之后还有几句话,却如惊蛇入草狂放缭乱,可见留下它们的人心情之激荡。
“余毒难清,余情难了,死亦何苦,生亦何欢?”
他俩也注意到了这两片字迹,姜婵一边端详一边问我:“这好像都是飞云道长的笔迹,前面倒好理解,后面四句什么意思?”
“什么四句,我看只有四个字。”苏河冉故意顿了顿,这才吐出后面的话,“爱恨情仇!”
“难道和这位‘伊人’有关?”姜婵看了看白骨,又看了看祭坛上的字迹,估计已经脑补出了这“爱恨情仇”背后的故事。
我也觉得和此人有关,她明显对帕目坛十分了解,如果不是帕目坛的人,恐怕也是什么供养者,她暗中将飞云道长带进来,解救了那些人,自己却死于非命,个中曲折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不然也不至于让飞云道长感慨如斯。
“就算有关,那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苏河冉踢了我一脚,不耐烦地催促道,“别磨蹭了,咱们还是赶紧去祭坛上面看看,他们都已经上去了。”
他这个“他们”显然不单单指苏江冉和苏湖冉,因为明耀也爬到了祭坛顶上,不过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是既亢奋又焦躁,一边在上面不停地转着圈,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