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坏了?”张光尘还是很敏锐的,瞬间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昨天来接我的是别人假扮的吧?”
“没,我跟你开玩笑呢!”
也许是怕打草惊蛇,亦或怕他知道真相他会自责,卫锦华最终还是选择没有往外声张而是直接岔开话题,她打了个哈哈将张光尘往人群里一推,“世兄,你继续看你的,我就不打扰了。”
等转过脸,她才一副天要塌下来的崩溃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大典马上就要结束,别说商量就是告诉师妹一声恐怕都来不及了……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等我开口,她又自我安慰道,“就算对方拿走了五枚轴钥,五轴锁的机关也不是那么好解的,咱们还是先不要自乱阵脚。”
“你是不是忘了,他还骗走了记录有谛天锁构造图的秘谱。”不是我泼她冷水,“天底下的聪明人多的是,你就那么有把握对方参悟不了?”
“所以我让你赶紧想个主意啊!”她心里大概也清楚这一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那团团转。
别说我还真有个备用方案。
“如今之计也只有……”我示意她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一说,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你确定?”
“也就九成把握吧。”
我没敢把话说太满,毕竟我也没有见过那把五轴锁的实物,纯粹是我推算出来的,万一它被人改动过呢?
“不是,我是说,对方会不会也……”
“应该不至于。”我想到何锁心的那句话,触类才能旁通,人有时候就是差那么灵犀一点方才顿悟,至少短时间内他应该很难做到,“除非他也会解盗王锁,毕竟我是从盗王锁的解法中得到的灵感。”
“你是专业的,我信你。”她脸上的焦急肉眼可见地缓了缓,立马展现出果断的一面当场拍了板,“那就这么着吧!”
旋即她问我:“我要不要趁着一会儿大典结束跟许师妹透透风?”
思来想去,我还是摇了摇头:“对方背着我们来这一出可不仅仅是为了盗走五枚轴钥,更为了拿准时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粉墨登场,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欣然抚掌:“没错,他们肯定已经蛰伏在附近,要是让他们看出端倪可就不灵了,我们呢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先等大典结束!”
她按捺住脸上的振奋,装模作样地正了正神色,还不忘提醒我:“别那么严肃,表情自然一点。”
我有点无语,怎么感觉她和卫璞一样,也是相处得越久就越不靠谱?
说到卫璞,我正好有事要问她,索性把她叫了过来:“除了龙师祖和你龙伯伯,你弟在妙手道还有没有别的相熟的人?”
她一顿思索,还真点了点头:“有啊!”
我赶紧追问:“谁?”
她一指自己鼻子:“我和姑姑啊!”
“……”我为什么要问她来着?
倒是卫锦华听出了端倪:“你问这个干嘛,莫非那个老束另有其人?”
我把我之前告诉章辛成的又跟她说了一遍,她和他的反应是如出一辙,先是眉头一蹙,然后叹了口气。
“唉呀,我这龙师叔只怕真有问题,别的不提,我们妙手道周围可是布置了好些机关,没有人接应是很难自己闯进来的,可那冒牌货轻门熟路地就蛰伏到了许师妹身边,说没有内鬼配合我都不信。”
这倒是个新的佐证。
“难怪张道长丝毫没有怀疑那个冒牌货,他不仅易容成了你的样子,还对那些机关了如指掌,换做我我也不会起疑心。”
“谁说不是呢……”她又是一叹,倒也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点,“我估摸着除了那名内应,那人还有一个异性同伴,不然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都不可能既假扮我又假扮我小师弟。”
“你也太小看易容术了,男人乔装成女人、女人装扮成男人根本不在话下,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本事?”边岑的话突然回荡在我耳边,如果他真是余昧假扮的,那她的这个定论无疑是天底下最真的真理。
不过我也没多嘴,这样的易容高手肯定不常见,卫锦华说的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耐心等待大典结束。
眼见它就要进入尾声,卫锦华朝我招了招手,往中间靠了靠。其他人都收到过风声,自然早就猜到后面会有什么安排,知道下一任道主的确认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妙手道的人刚一出祖师殿,人群就跟着安静了下来。
沈跃不在,这主持现场的工作最后交到了孙持重手里,他朝众人抱了抱拳,朗声道:“承蒙各位捧场,今年祭拜祖师爷的大典到此已圆满结束,还请各位移步议事厅,师祖和师叔另有要事相商。”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走到前面去带路,很快各家各派各个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在妙手道的接引下入了座。
我本来只想猫角落看看情况,结果卫锦华一拉我胳膊大步流星地朝章辛成旁边的位置走去,偏偏他就坐在离主座没多远,其他人想不注意都难,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她却浑然不觉,兴冲冲朝我一抬下巴:“快坐吧。”
我硬着头皮在她身边坐下,一时之间只觉锋芒在背,如果眼刀可以杀死人,我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
好在不管是封家还是循中道都还算给妙手道面子,暂时按捺住了火气没有当场发作,尤其是坐在主宾位上的封应泉甚至还冲我笑了笑,虽说他眼里也没有多少笑意,但就这份气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咳咳。”孙持重清了清嗓子,四下再次安静下来,主座上的徐灵雨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感慨万千地开口了。
“众所周知,乾坤道遏灵髓、慧心道琢心石、循中道诸子图,再加上我妙手道谛天印,是为四派魁宝,然六十五年前谛天印却被我师祖也就是现今妙手道的祖师爷封在了谛天秘匣之中,其中缘由想必大家都有过耳闻。
按照他老人家的遗训,我们一日不将其取出,这道主之位就只能空悬,先师执掌妙手道之时就曾历经千险想寻回五枚轴钥,却因机缘未到含恨而终,作为后辈我本应前仆后继找到它们以慰师父在天之灵,无奈资质驽钝力有不逮,四十来年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我看您老就没想过去找。”估计卫锦华忍得实在有些辛苦,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声音虽小,但我们离主座就这么点距离,徐灵雨肯定也听到了,但他依旧面色不改,慨然说道:“好在芸芸他们这一辈人才辈出,各个都比我这做师父的强,就在昨天她竟有幸凑齐了五枚轴钥,谛天印即将重见天日。正好我年纪也上来了,是该把妙手道托付出去好好享享清福了,我呢就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请大家伙儿做个见证,以后芸芸就是我妙手道名正言顺的道主!”
许芸芸赶忙也站起身,双拳一抱:“师父春秋鼎盛,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再执掌妙手道四十年也游刃有余,还请收回成命。”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徐道主,就您这精神头比我们都抖擞,哪里就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
“你们可别哄着我了,这人啊年纪一到不服老不行。”徐灵雨笑呵呵地一抚胡须,转而看向许芸芸。
“从小到大就属你认真负责,哪怕没有找到这五枚轴钥,妙手道交到你手里我也是放心的,更何况你还拿到五枚轴钥让谛天印成功归位,了却了师父还有你师祖的一桩心愿,能把妙手道交给你既是师父的骄傲也是师父的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