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产生这样的怀疑当然有我的理由,虽然她出手狠绝但直觉告诉我她似乎并不打算要我的命,能操控尸狩说明她非常了解尸狩的习性,不可能不知道它们会救我。
“夜长梦多,既然他醒了,咱们赶紧出发吧。”老铳本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时忍不住出言催促,果然比起王容心本人破龙更想拿到“钥匙”。
“不行,我九叔受了这么重的伤,可经不起折腾……”王崇光断然道,估计是为了方便让他们照顾我,他和王崇明业已恢复自由。
老铳眯着眼睛扫了扫他,他立马一怂讪讪改口:“我的意思是反正那人已经跑了,咱们又没有别的竞争对手,多逗留一会儿也没多大关系,要不再休息休息?”
老铳没有理他仍旧将目光投向王容心,她迟疑了一会儿问我:“你还能坚持得住吗?此地的确不宜久留,你的伤也随时可能出现反复,还是得抓紧时间拿了东西离开这里。”
她会开这个口说明她已经打定主意,我就是想跟她唱反调也没用,索性点了点头。
她命人做了副担架让我躺上去,队伍再次出发。
他们应该探过路了,径直穿过仓库朝对面行进,那里也有一部电梯,不过和之前几部不一样它停在最底下,老铳心细显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电梯停在这里,要么没人上去过,要么她早从上面下来,难道……”
“应该不会。”王容心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如果她已经拿到‘钥匙’,何必多此一举过来招惹我们,更没必要除掉他,再说能打开机关的关键人物都在我手上,就算不是他也肯定是另外两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两人正大光明地讨论着,看上去像是对我们放下了戒心觉得没必要再隐瞒,我心里却不由一沉,王容心自己都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不得不怀疑一旦她确定谁才是能帮她拿到“钥匙”的关键人物,我们中的另外两个就会立即被他们灭口。
当然,如果她知道‘钥匙’根本不在这里,搞不好我们三个都在劫难逃,在此我由衷地感谢柳然,不管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无意中帮了我们一把,让王容心误以为东西还在。
还有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问题,既然王容心确实不确定是否我就是能帮她拿到“钥匙”的人,说明这事可能和我是天示之人无关,也和我能看懂陇明文无关,因为这两点是确定的。
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拢共三个,除此之外只有林亦提到的特殊的信息片段这一点了,恰巧它还和整个王仙村有关。
虽然按照我之前的分析,这段特殊的信息片段和我无师自通陇明文、和我是天示之人可能存在着一定的联系,但这终究只是我的推测,不见得真相就是如此,所以我还是暂时将它们当成三个互相独立的事件看待,免得走入不必要的误区。
说真的,如果前两点是她判断的依据倒还好,除了会让他们下定决心将我拉拢进他们的阵营,不会给我带来太大的影响,但如果是后者……林亦的忠告犹在我耳边回响,我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惶然,万一这个秘密保守不住,我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叮的一声响电梯应声而开,将我从惴惴不安中拉扯回来,随着电梯不断上升我也渐渐冷静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电梯上行的速度并不快,加之高度惊人,我们好不容易到达顶上,电梯门一开所有人愣在了那里,我心有所感地一抬头也一下怔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景象,不远处偌大一个广场,广场中间矗立着一座造型独特的建筑,像金字塔但立面是弧形的没有边,底下富有金属光泽的支柱将它支撑起来,整体如同一个只完成一半的竹编斗笠静静地扣在那里。
当然比起我板滞的描述,它本身要气派、灵动得多,被顶上的灯光一打极具科技感,让人不知不觉被它吸引了目光,更何况这样一座建筑即便放在城市中心也无比瞩目,可它偏偏出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这座建筑和广场之间还夹着一片暗沉沉的水域,绕了前者一圈如同一条护城河,这本来不值一提,然而仔细一看里面黑影翻涌竟全是那种怪蛇,密密麻麻几乎挤满了整个水池。
而我们要过去必须从中穿过,我估计他们之所以会是这个反应它们功不可没。
等其他人抬着那七口红棺上来,王容心率先朝那边走去,途中又出现过一次陇明文路标,上面仍旧写着“即将达到核心区”,不过她没有再开口向我询问,显然有其他可以确定这一点的依据。
最后她在离“护城河”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人为操控也没有别的诱惑,尸狩群惬意地沐浴在充盈的疒气之中,压根没有理会我们的打算,但如果我们不识趣地侵入它们的领地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之前为了追上你们,我差点就把这七口红棺用了,好在后来你把它们都引了过去,不然现在只能用你的血做诱饵了。”王容心打趣道。
“你现在也可以。”我认真地建议,要是别的什么小动物也就罢了,可里面是七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些天真懵懂的孩童,如果流点血就能救他们,我想不管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那可不行,你伤得不轻再出点意外只怕性命不保,现在除了岱鼎我最宝贝的人就是你,别说七个阴童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不换。”
她雀跃地踱到水池边兴致勃勃地比划,“再说它们也有它们的好处,有了这些红棺我们没必要将尸狩群都引出来,只需要以此为跳板搭一座桥过去,可以省不少时间呢。”
我只觉遍体生寒:“所以在你眼里,他们只是一个‘桥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