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光凭这一句话我也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他”、“她”还是“它”,但对方有意在我们面前开口肯定有他的目的,我立马停下脚步打算和他攀谈几句,奈何余寒早有防备,没等我出声他已眼疾手快地推了我一把:“都说了别搭理他,夜长梦多赶紧走。”
我还能怎么办,他捏着我的把柄,我也只能听他的。
很快我们找到了自己的车,将曾照云安顿下来后我和余寒坐到了驾驶室,老仇正要往他们的车里钻,余寒看了看越升越高的太阳,朝他喊了一嗓子:“你还真打算送我们回廊城?这光天化日的,我就不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估计老仇也不想费这个劲,脚一收又把车门关上了:“那成,你们注意安全,有事直接跟臧工联系。”
余寒呵呵一笑,方向盘一打将车开出了村子。
就这么开了一路我和他谁也没有说话,当然我心里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我不知道余寒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但既然连他都能察觉到苗头,我身上携带那段特殊信息片段的事又如何瞒得过五〇三。
带着这份忐忑我很难做到不露声色,尤其是在他这样的高手面前,我想他一定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安,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这让我压力越来越大,最后我实在按捺不住准备探探他的口风,他却先我一步开了口:“瞧你吓的,放心吧你的事我没跟上头汇报,他们也暂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我提着心并没有就此放下,虽然这家伙不像曾照云那么一根筋,但在原则问题上一点也不含糊,他会替我隐瞒下来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现在就怕他跟破龙有染或者另有来历,与其面对他们的别有用心还不如爽快地和五〇三交代。
我正胡思乱想,他却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可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你的单纯就显得尤为的复杂,我敢保证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不然上头也不会一直调查你。”
“他们一直在调查我?”其实我一点也不惊讶,从刹梭海回来甚至更早我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但我不清楚他们到底在怀疑我什么,如果只是怀疑我会不会是破龙的内应、或者怀疑我会不会是天示之人倒也罢了,就怕和那段特殊的信息片段扯上关系。
我心里本就惊疑难定,偏偏这时候余寒有意无意从后视镜瞄了瞄后座上昏睡的曾照云——他在判断对方是否已经苏醒,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会跟我透露一点他不想让其他人知晓的信息,我有种预感它对我本人来说绝对是爆炸级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压低声音问我:“你知不知道‘元’这个人?”
“‘元’?”我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当时是真没反应过来,“不认识,怎么了?”
“你来五〇三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早就听说过审查组的大名,它之所以成立正是为了防止五〇三和防盗办被渗透,事实上这个问题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甚至连审查组自身都不能保证他们的人就一定‘干净’。
所以在审查组之外上头又组织了一批身份更为可靠的调查人员,知道点风声的都管它叫‘审查二组’,审查二组的工作一是对审查组的调查结果进行复核,二是重点排查核心人员的异常行为,为免打草惊蛇他们的行动往往比审查组还要隐秘。”
我隐约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没有人知道审查二组成员的真实身份,偶尔流传出来的也不过是几个代号,‘元’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也是佼佼者。”他用眼睛余光瞥了瞥我,“据说此人极擅长易容,只要他想他可以成为我们身边任何一个人,他是审查二组的王牌,一旦被他盯上事情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结得了的了。”
他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在明示“元”正调查我,获知这一消息我的心情相当复杂,我问他:“你也觉得我就是那个内应?”
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又没那个城府,更没那个能耐。”
“还真是多谢你的信任。”我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感动,我知道他也曾怀疑过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
“可惜我的看法无关紧要,上头怎么判断才是最关键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你身上那么多秘密不调查你调查谁,就像这一次虽然我帮你隐瞒了下来,但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查到你是古姚国后人。”
他旧事重提,我本来有些紧张,但越往下听,我越觉得不对劲:“古姚国后人?”
“装,接着装。”他嘿嘿一笑,“你会听我的跟我们一起离开,不就是怕这个身份暴露吗?”
“……”我算是回味过来了,难怪他之前会提到古姚国后人,感情是在试探我,这让我更加好奇他在那个祭祀坑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以至于让他产生这样的误解。
当然他再怎么误解也比让那段特殊的信息片段暴露强,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古姚国后人?”
可惜他非常机敏地察觉到了我打探的意图,强行将话题给拉扯了回来。
“咱们这支队伍恐怕不止一个内鬼。”他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方向盘,声音越压越低,“也不怕告诉你,就在刚刚我收到一个消息,玉凤心确实藏在凤心标注的区域,说它曾出现在瓮灵山一带完全是个烟雾弹,为的就是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方便破龙的人捷足先登。”
他的神情少有的有些严肃:“这次行动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搞不好上头也出了问题。”
意识到这点我心里同样一沉,但还是说道:“有审查二组在,这事还轮不到我们操心。”
结果他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审查二组的人就一定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