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不准备回去。”我直言道。
听到我这么说,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你想清楚了就好,反正你怎么选我就怎么跟我姐交代。”
他一提到王容心,我就忍不住想试探试探:“用不着你跟她交代,这里什么情况她恐怕一清二楚。”
“莫非你俩有心灵感应?”可惜他一点也不上道,反而趁机打趣起了我,“那你和她还真是挺配的。”
说着他回头朝潘聿侠抛了个媚眼:“你说是不是,聿侠?”
“你们聊吧,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潘聿侠嘴角微翘浅浅一笑,站起身朝潘聿迟招呼。
王容意忙不迭点头,一边不忘发出邀约:“那你好好休息,晚上咱俩继续去附近转转?”
“哼!”潘聿迟回头瞪了他一眼,拉着她姐姐快步出了帐篷。
我何尝不是和她一样,被他俩塞了一嘴的狗粮,正打算调侃两句,王容意朝我一眨眼:“我和她也挺配的吧?”
“……”困意似乎又上来了,我决定再睡一觉,就算一时没法痊愈,好歹能养养精神——眼下情况不明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
奈何这一次幸运女神不再眷顾于我,我稀里糊涂地睡去又稀里糊涂地醒来,如此反复搞得我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和先前几天一样其实是再次陷入了昏迷。
更何况虽然我最终恢复了意识,但耳边一直嗡嗡作响,眼前也是朦朦胧胧一片,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浆糊里,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别提多难受了。
在我努力分辨之下,我发现帐篷里只有我一个人,大概天已入夜王容意出去赴他的约了,四周依旧是仿佛要凝固一般的寂静,但和之前不同此时此刻它在我心里油然催生出一股不安,让我原本就狂跳不止的心脏更加惶乱。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尝试着坐起身,眩晕随之而来,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出了帐篷,然后鬼使神差地躲进了隔壁帐篷。
等我进去,我才意识到这是陈渊的帐篷,不过他的尸体应该被安置在了其他地方,就连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也一并处理掉了,里面空无一物。
只是这一两米的行动距离就已经耗费掉了我的大半体力,我瘫坐在角落里脑子有些发蒙,偏偏这时候我听到一阵脚步声贴着帐篷走了过去,一时间大气不敢喘。
下一秒来人就停在了我和王容意的帐篷外面,然后轻手轻脚地掀开了门帘,紧接着利刃扎破睡袋的噗嗤声传了出来,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人是来杀我的。
此般念头一闪过去,我便感觉自己有点支撑不住,手脚发冷呕意一阵一阵往上涌,这是身体濒临崩溃的征兆,要命的是对方俨然发现我不在帐篷里,立马退了出来,继而在我待的这顶帐篷门口站定了。
可能人的潜力有时候真的连自己都无法估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对方夺门而入的一瞬间,我脑子一热一个箭步冲过去竟将他撞倒在地,我们当即扭打在一起连帐篷都给掀翻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居然渐渐占了上风。
我意识到不对劲,此人身形单薄分明是个半大的孩子……
“潘聿迟?”认出来人我下意识松开了手,而就是这一举动让我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她手中的刀一挥毫不迟疑地扎下,亏得我凭着求生的本能往旁边躲了一躲,才没有被她一刀扎中心脏步了陈渊的后尘,但她那一刀深深地嵌进了我的肩窝,疼得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下丧失了抵抗力。
别看她年纪小却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一击得手后丝毫不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铆足了劲将刀一拔就要刺下第二刀,我赶忙开口:“我真不是什么符主,你要不信现在就拿谒灵符试试,它对我根本不起作用!”
“别想蒙我!”她冷笑道,“谒灵符对符主生效本来就要靠疒气连接,你身上的疒气被常道主清除,它现在怎么可能对你起作用?但只要你身上的疒气重新积聚起来,它迟早有一天会重新为你所用。上次你命大逃过一劫,今天我要替所有勘灵人斩草除根!”
照她这么说,我这符主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了,真应了那四个字——百口莫辩。
至于常容是有意没有提到这点还是忘了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早有预感他之前所言肯定有所保留。
不过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我以为的试探其实另有目的,往好了想他大概是觉得只要我身上疒气被清除、谒灵符不再对我生效,包括潘家姐妹在内的其他勘灵人就不会对我喊打喊杀。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他们对我的敌意,潘聿迟话音未落手中的刀已再次刺下,不过我压根没抱什么希望能说服她,而是在她说话的时候偷偷攥了两把沙子,她一动我当机立断将手中的沙子一扬,一股脑糊在了她脸上。
也幸亏她没什么经验,本能地收回手挡了挡,我赶紧又抓了把沙子在手里同时往后躲,一直退到了岩壁之下。
她狠狠抹了把脸有些恼羞成怒,攥着刀就要冲过来,我有些后悔没有往营地外逃,她现在有了经验我这一招恐怕很难再奏效,而我的意识正随着不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模糊,连保持清醒都需要莫大的意志。
当时我心里真是绝望到了极点,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潘聿迟脚步蓦地顿了顿,然后像是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她的神情变得惊恐无比:“伥、伥猱?!”
这玩意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结果这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飞身而下径直朝我扑来,我倒是想躲但哪里反应得过来一下被他踹倒在地,几乎同时潘聿迟的刀贴着我后背扎在了我原来倚靠的位置。
中计了!
显而易见,虽然对方突然现身让她颇感意外,但那声“伥猱”分明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丫头是铁了心想要我的命。
至于那个神秘的黑影——
“小小年纪,杀心不要那么重。”江洗秋回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她,“再说我的人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