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凯瑟琳笑了,她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
云扶轻哼一声,淡淡垂眸,“所以殊途同归……咱们的酒馆就是在禁酒令的夹缝里偷着活下来的,咱们可不经营酒精类饮料,咱们经营的是‘浓缩葡萄汁’、‘仅供饮料用的麦芽和啤酒花’……”
“以及凯你最擅长的,将果汁、茶、调料、软饮与符合禁酒令限制的、不超过百分之五的酒精调配在一起的鸡尾酒……”云扶冲凯瑟琳俏皮地眨眨眼。
凯瑟琳也笑着接道,“咱们经营的饮料,跟口渴口蜡真的是越说越像了——譬如,咱们的不少饮料也是送到『药』房销售的哦!”
美利坚的禁酒令却不限制祭祀用酒和『药』用酒,所以『药』房的医师们可以凭处方,在『药』店里出售『药』用酒。这跟『药』房里卖气泡水,且是由『药』剂师们创造出来的气泡水,越发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咱们的酒馆儿,跟口渴口蜡一样,都是禁酒令之下获得的商机。它跟咱们卖过的浓缩葡萄汁,其实是一回事。咱们能将浓缩葡萄汁卖的那么好,那这口渴口蜡也一样。”
云扶自信地笑,那笑容在上海的阳光下,熠熠闪光。
云扶确定了念头,便将她在欧罗巴卖铺子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与华森大『药』房谈口渴口蜡的代理权转租。
云扶手里没有那么大的资本量,不能直接拿到c-c公司的代理权;再说云扶也不想自己冒出来,她宁愿在华森『药』房的名头之下,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就好。
口渴口蜡对于华森『药』房来说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明明知道在欧美国家卖的极好,是一个金矿,可是在华的销售就是让华森公司如鲠在喉。为了维持脸面,每年撒出去的广告费用不少,可是收效甚微。
有人来谈在华的报销权,每年负责将全部产品销售出去,不用华森『药』房再承担全部的广告费用,还能让华森『药』房坐享红利,华森『药』房自是愿意。
况且云扶提出的一个条件,更是叫他们保全了颜面——这是一个保密的附加协议,双方约定谁都不向外透『露』这份包销协议去,然外界无从知晓华森『药』房是将口渴口蜡的经营权给了云扶。
云扶既让华森『药』房保证每年的高额收入,又能为他们保全颜面,这次合作对于华森『药』房来说,的确是只有利而无害。云扶用这样几乎完全站在对方立场上,替对方着想的方式,顺利谈成了这笔生意。
揣着合同满意离开,黄包车跑回提篮桥。
上海犹太人的居住区在提篮桥,云扶就住在这片区域里。
提篮桥区域虽说是美租界,可是因为虹口周边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东洋人居住区,且提篮桥又建有租界的监狱,再加上犹太人的涌入,提篮桥周边更成为复杂莫测之地。
“停停。”云扶踩着铜铃,唤车夫停车。
黄包车停在提篮桥的一间水厂前——这是一间英商创建的水厂,名为“泌乐水厂”,生产各种汽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篮桥附近的环境越发复杂,这件水厂在1923年搬迁了。这里空余下旧日厂房,已近荒废。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