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战场?
光是这种说法就让陈宗缦听起来有些热血沸腾。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要准备多久?”
江桁颔首一笑:“至少两个月。”
“哗!”
一盆水直接把燃起的火浇灭。
“原来要这么久啊。”陈宗缦有点儿失望,但也有点疑惑,“不是说现在是最好时机吗?两个月以后......是不是会错过啊。”
江桁轻轻敲打着陈宗缦大腿外侧的胆经,神色很平淡,动作相当顺手,仿佛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一样。
被皇帝服侍的小太监陈宗缦一边盯着她的男人,一边在心里暗暗感叹,如果自己倒了一年的霉,能幸运后半辈子,那她受苦受难也心甘情愿了。
“检查的时间应该会在两个月到四个月左右,时间的问题不用担心。”说到这里,江桁顿了一下,“你当时的案子影响太大,半年的时间不足以.....”
“我明白的。”陈宗缦打断江桁。她看得出江桁眼底的担忧,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刚进院的那个陈宗缦了,这点儿委屈,在她看来完全不是委屈。
不就是出院以后秘密一点,不要联系朋友和亲友吗?反正她的朋友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儿,亲人也就只有外婆一个,虽然对外婆也有担心,但是她外婆这个人很想得开,早在女儿去世儿子失踪后,就一个人搬回了乡下老家,和她的老姐妹们作伴去了,她去了,反而是一种打扰。
江桁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段时间别多想,好好吃饭,还是一样,体检的各个指标都要达标,至于那些测试题,只要你是正常人都能答对,不用担心。”
陈宗缦心底一软,伸出小手覆在江桁的手背上,从头顶拉下来,放在自己的脸边蹭蹭,像只毛茸茸的小猫,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江桁,我真的很庆幸你在。”
江桁心头一颤,于是乎,他冲动了。
陈宗缦被按在病床上,狠狠的亲了一次。
临了江桁气喘吁吁的从她身上坐起来,抱着她,面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几公分。
他亲了亲她的鼻尖,恶狠狠的说道:“等你出了院,有你受的。”
陈宗缦吓得把江桁一把推开,然后赶了出去。
= =
虽说江桁提前跟她说了要出院的事,但是陈宗缦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活着,只是明显在吃和睡方面积极了很多,害的张小红每次看到她吃饭都嘲笑她是猪精转世。
这天,吃完了早饭,陈宗缦照例去后院散步。
走到她从前经常坐的那个秋千上坐着,陈宗缦抬头看着被医院大楼挡住的太阳,心里有点感慨。
说实话,刚进精神病院的那几个月,虽然晚上经常会被噩梦惊醒,但是每个白天过得反而快乐很多。那个时候亚伯还在,精精偶尔也会陪她一起玩儿,还有冷面的安格斯和八卦的Cora姐。
现在,亚伯不在了,精精也快离开精神病院,被别人家收养,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康复确诊治疗。要领养她的那家人陈宗缦也见过一回,是黄乐的远亲,除了精精,他们本身还有一个儿子,但是母亲特别想要一个女儿,所以黄乐介绍他们认识了精精。精精懂事又听话,长得也可爱,虽然有抑郁症可是如果放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也会慢慢变好,这对精精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喜事了。
陈宗缦叹了口气。
没想到仅仅半年的时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变化太快。
她自以为已经习惯了这种迎来送往,但当这些离别真真实实的摆在她眼前的时候,那种浓浓的惆怅还是让她根本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坐着。
如果她离开了,安格斯怎么办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自己笑了笑。
安格斯是卧底警察,自然是不能呆在精神病院一辈子的,等他任务完成,两人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墙外面的世界了。
她顺着身边的树干一直看上去,直到脖子酸痛。
这棵大树少说也有百年历史,上面分出的枝桠千千万万,院子的墙不高,那些枝叶早就已经伸出了墙外,冬天落上一层厚厚的雪,无风,陈宗缦静静的看着枝头上还未化的雪,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陈宗缦毫无反应。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陈宗缦皱了皱眉头,但是眼睛还是闭着。
可是有些声音没发现之前怎么都听不见,一旦意识到就会拼了命也忽略不掉。比如现在,那“窸窣”声虽然不大,但是却吵得陈宗缦脑子里“嗡嗡”响。
其实说实话,这声音一般人确实听不见,但是托这半年来高度精神紧张的福,陈宗缦现在无论是视力还是听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从椅子上起身,转着圈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屏气凝神,集中精力,终于,让她顺着声音,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趴在角落里,正在扭动着的屁股。
“小商?”陈宗缦尝试着叫了一声。
那个屁股一僵,然后缓缓的动作,屁股的主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小商。
两人好久没见,没想到再相见竟然是这样一个场景下。小商的面色有点尴尬,坐在地上半天不愿意起来。
“你在干嘛啊!”陈宗缦向前走了一步。
小商抬起头,表情沮丧:“宗缦小妞,我被安格斯骂了。”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伺候他这个大少爷真是麻烦,每次都要被他冷面相待,本来精神压力够大的了,每次看到他那张脸就连饭都吃不下去!”
她自顾自的碎碎念,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指着一片被黑乎乎的雪堆覆盖着的地方,说道:“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之前只要有不开心,就来这儿坐着,谁都找不到我。”
陈宗缦歪歪头看了看那片杂草:“你刚刚在这儿埋东西?”
“是我的日记。”小商把地上的土用手扒了扒,露出一本本子样的东西,“我一直把我的日记埋在这里,里面记的都是从前开心的事,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翻出来看看。”
陈宗缦表示有点好奇,眉宇间也闪过一丝怀疑。
小商见状,越过陈宗缦的肩膀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她拉过来,从土里翻出那本日记,打开,摆开促膝长谈的架势。
陈宗缦粗粗扫了一眼,看到本子上确实是记载了几件她开心的事,心头的疑虑便消了几分,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她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和小商也只见过几面,这样像是闺蜜一样头碰头分享日记的事情还做不太熟练。
她后退一步,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不能离开太久,要不我的护士会担心的。”
小商了然的点点头,面上一副惋惜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也是,你不像我这么悠闲。摊上安格斯这么个病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天天没事做。”
“那岂不是很好?”陈宗缦反问道,“我记得前一阵子你还去旅游来着。”
小商摊摊手,愁眉苦脸:“我宁愿每天跟在他身边伺候着,也不要一有什么事儿领导就怪在我头上,说我不对病人负责。”
陈宗缦体谅的拍拍她的肩膀:“理解理解。”
话音刚落,小商就猛地一拍脑袋:“对了,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过两天安格斯要体检,我还没准备呢!”她挽起陈宗缦的手臂,笑盈盈的说,“我们一块儿走吧!”
两个人手挽手走回秋千。
“你先去吧,我想在在这待一会儿。”陈宗缦说道。
小商点点头,不疑有他,转身快步离开,而陈宗缦也重新坐回秋千上,眼睛直愣愣的瞪着某一个方向,一前一后无意识的晃着。
三分钟后,刚刚遇到小商的地方,陈宗缦又重新站在了这里。
她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话说回来,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隐蔽的视觉死角,摄像头带不到,在颗大树后面,看上去没有路,实际上拐进去确实别有一番小天地。
那本日记埋的不深,她小心翼翼的挖了一会儿,就拿在了手里。
陈宗缦翻了翻,发现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是自己想多了吗?
陈宗缦皱皱眉头。
她原本以为,小商是安格斯身边的人,如果有奇怪的举动也有可能会对安格斯不利的事情。可是就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陈宗缦想起刚刚小商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想起了安格斯那张臭脸,不禁摇了摇头,俯身把日记重新埋好,还把泥土压压实,上面盖上几层落叶,呼啦了两把,比刚才看上去自然多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骄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摇摇轮椅准备离开,却在转头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一边高高的被雪堆覆盖的杂草的瞬间,突然顿住了。
陈宗缦盯着那个方向,手底下缓缓的动作,把轮椅朝着自己的右边挪了挪,再次俯□,两只手都伸出来,向两边一拨——一个脑袋大小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从洞口看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宗缦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把手探向洞口,快进去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她在地上扫视一周,捡起一根尝尝的枯枝,往洞里捅了捅。
似乎没有到头,洞还挺深。
这是什么?为什么在这里,会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不知道通到哪里的洞?是平时小动物的进出口吗?
“放下你手里的树枝。”陈宗缦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她后背一僵,手里的树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通往自由的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