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年中,郑安带着昏迷不醒的李灵月四处求医问药,行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拜访各地名医,甚至窜进皇宫里,抓了当朝最负盛的两位御医出宫为李灵月疹症,可都是无功而返,谁也不知道朱蟾涎香粉是怎样一种毒物,无法为其对症下药。
望着李灵月苍白脸容,郑安落下了两行泪水,他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当时他不懂,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个能为自己而死的女子,此刻正安安静静躺在怀抱里,凝视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郑安再忍奈不住,几度哽咽落泪,失声道:“灵月,灵月,咱们一同赴死,最后我活了过来,你却最终死去,你能为我而死,我也能为你而亡,咱们去找一处神仙居所,永远快快乐乐生活在那儿。”滴滴热泪淌在李灵月冰冷脸上,突然李灵月缓缓睁开眼,爱怜无限地看着郑安,郑安惊喜万分,正要为她输气,却听得她道:“安哥,你别动,就这样抱着我,我好喜欢。”郑安道:“好好,只要你喜欢,我便永远永远抱着你。”
李灵月眼中射出欣喜无限的光芒,脸上神彩飞扬,可没多久,目光黯淡了下来,血色神彩也褪去,眼角渗出两滴晶莹的泪水,她张开嘴轻轻说道:“安哥,你说能为我死,灵月听了真比听到什么都要高兴,但你不用死,我也不用死,只要能找到传说中的七彩宝珠给我服下,我的病便能痊愈。”郑安喜道:“七彩宝珠在那里,我立即去找来。”李灵月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七彩宝珠在那,还有,在未找到宝珠之前,请你将我冰封在水晶棺内,我……我不想因消瘦昏迷而变成丑八怪,我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你眼前。”郑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动情说道:“灵月,灵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李灵月又沉沉睡去,郑安依言将她身子放进密封水晶棺内冰封,藏在一个绝密山洞里,随即着手打探七彩珠的消息,每年中秋元旦二节,郑安都会回到山洞里,看她安祥平淡的脸容,虽然明知听不到,却还是向她诉说找寻七彩珠子的进展……
江芯月静静听着,竟然入了神,目光柔情无限,如水般泄在郑安脸上。
七彩宝珠对郑大哥竟然有如此重要意义,傻根越听越震惊,最后整个人彻底呆住,后期郑安说了些什么,他一句未能听进耳里。
脑海里,一个声音说道:“说什么也要将宝珠还回给郑大哥!让郑大哥救活恋人,他们该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才对,我为什么要拆散一对神仙眷侣,我真是不该回来,不该吃下宝珠……”迷乱中他突然站起身,走到龙马宗一名弟子跟前,向其借了一柄单刀,毫无征兆反手便往小腹插落!竟是欲剖开肚子把宝珠取出来。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江芯月与谢玲玲齐声惊呼。
郑安见傻根举止异常,心中暗感不妙,但此时离他稍远,双腿又不能行走,想阻止施救已然来不及,眼瞧着刃尖破腹,大惊叫道:“不要!”
谢六一本于火堆旁闭目养神,突然听得女儿尖叫,即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傻根提刀自戕的一幕,来不及多想,手中旱烟杆甩出,“呯”的一声急响,把傻根手中的单刀击落在地。傻根顾不得手臂酸软,弯身欲拾单刀,郑安双手在地板上一撑,飞身过去将傻根扑倒在地,喝道:“兄弟,你疯了么,为什么干傻事!”傻根叫道:“我要将宝珠还给你去救灵月,郑大哥你别拦着我。”剧烈挣扎着欲脱离郑安,
郑安紧紧抱着傻根,发觉他力气越来越大,自己竟然难以制住,不得已伸手连点其气海与膻中两处大穴,傻根穴道被制,身体顿时安静了下来,可口中仍大叫着要将宝珠还给郑安。
谢六一走将上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了?”郑安道:“他受了刺激,休息一下便可,多谢谢掌门出手相救。”谢六一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见得郑安气宇不凡,虽双腿有疾却身手敏捷,有心结识,又道:“兄弟双腿似是中了毒,敝宗携有驱毒药膏,虽不敢说药到病除,却也大有行血散瘀的功效。”
郑安道:“谢掌门的一片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已然服得解药,休养几天便可恢复,不必动用贵宗珍贵之极的药膏。”谢六一听他拒绝自己好意,略觉意外,又道:“兄弟适才展示的身手高明之极,令人佩服,老夫孤陋寡闻,可不知兄弟是那一位江湖豪杰?”
郑安道:“在下这点微未本事,在谢掌门眼里纯是三脚猫的小把戏,怎说得上高明?兄弟是江湖中默默无名之徒,无名元号,贱名不说也罢,还请谢掌门见谅。”谢六一见他虽言语客气,却是不愿透露姓名门派,隐有不敬之意,心下不悦,便道:“既然兄弟不愿透露名号,老夫也不便相逼,哈哈。”郑安微微一笑道:“多谢谢掌门,如有得罪,还请谢掌门不要见怪。”
不对谢六一透露身份,决非郑安瞧不起他,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乃是已然覆灭的光复教堂主,在教期间种下仇怨极多,“血手鬼差”的恶名远播,武林中欲找他寻仇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过去的十多年当中,郑安便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身份,日间对傻根和江芯月透露身份,实是出于对他俩的极度信任。
江芯月奔将过来,与郑安一道把傻根拖了回火堆旁。郑安对傻根道:“你若再干傻事,便是不将我当作大哥,而且宝珠入腹已久,必已消化,你便将肚子剖开,也找不回。”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傻根泣道:“郑大哥,如果我知道这珠子对你那么重要,我说什么也不会吃,死了也不会吃。”郑安拍拍他肩膀道:“珠子既已吞食,那便不要再去想。”傻根哀求头道:“郑大哥,求求你让我把宝珠取出来,你比我更需要它,求求你。”郑安把头扭一边不去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