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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郑安仍然对父亲满肚子的怨恨,郑长青每回见他,总是唠叨抱孙子的事,郑安总没给好脸色给父亲看,看着他日渐失望的神色,心中竟然还有一丝丝复仇的快意。
回到家,郑长青迎了上来,神秘兮兮地交给他一只黄色锦盒,郑安只觉眼熟,打将开来,两只晶莹剔透的红玉镯子映入眼帘,问父亲道“是聚玉轩老板娘送来的?”郑长青点了点头道“是,安儿,爹爹瞧沙姑娘的神情,似乎对你挺关心,不然怎会送你如此贵重的礼物?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是正常,江姑娘既然暂时未能回来,这个沙丽容貌人品还过得去,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她年纪也不小,只要爹爹找媒人去说媒,包定能成。”郑安哭笑不得,道“爹,你是不是想抱孙子想疯了,沙丽是什么人什么背景你不清楚吗,娶回来,只怕郑家的长辈及叔伯兄弟连祠堂也不让她进。”郑长青道“这个倒无关紧要,咱们不回去兴子镇就是。”郑安道“爹,你想抱孙子,还不如现在就给我娶个后妈,再给我添一个弟弟,指望他还差不多。”郑长青顿时被他呛得没有了脾气,过了一会才小声道“你不介意我给你找一个后妈?”郑安放好镯子道“我介意什么,只要你有本事,给我找十个八个后妈都不介意。”郑长青双眼放光,呼吸变得急速,脸上多了一丝血色,问道“当真?”
郑安道“我不说了不介意吗,只是不知娘亲介不介意,你得去问问她的意思,她如果同意,你就娶回来罢。”郑长青精神立时委顿下来,道“怎么问?”郑安寒声寒气道“下去问呀。”郑长青一窒,耸了耸肩道“算了算了,不用问,你娘肯定不同意。”郑安道“你知道就好。”
又过得几天,江芯月仍未回来,郑安不禁担心起来,心想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另外,找寻另一颗七彩宝珠之事半点儿头绪也没有,得出去打探打探,只是该向谁打探,却是全没主意。又想傻根从极乐圣地出了来,他首当其中会去那里?郑安愈想愈烦,愈烦就愈不知眼下该干何事,当下跟父亲交待几句,便去腾王阁上散心。刚入园,见得一大群人围在西边阁下,抬头仰望,指指点点。郑安好奇,绕过腾王阁,抬头张望。
原来是一女子被人从顶层即第六层吊下,晃荡于第四第五层之间,离地约莫有七八丈高。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脸容,白衣长裙上血迹斑斑。郑安顿时热血沸腾,心想光天化日之下,她即便犯了什么大错,也不该这般当众羞辱。他问旁边一名观者“老伯,被吊的人是谁?”老伯道“不清楚,看不到脸容。”郑安又问“是谁将她吊起来?”老伯依然摇头道“没看到吊她的人,我来时她已然被吊,前后一算起码有一个时辰。”郑安吃了一惊“一个时辰!竟然吊了这么久,怎地官府不来管管?”一名汉子道“官府怎会管这样的事,我听说哪,这名女子不守妇道,趁丈夫外出之机偷汉子,没浸她猪笼,只吊在此处丢人现眼,处罚算是轻的了。”另一人却道“这是哪跟哪的事,我看得这女子,已经连续五六天在此徘徊,每天见人即发传纸条……”先一人道“你知道什么,明明是因她偷人被婆家抓住,你们没看到呀,吊她的人都是老太婆老妇人呢。”
原来是偷腥的妇人,郑安的同情心立时减弱了不少,上阁游览之心亦消散无踪,走至江边,眺望江面彼岸。正看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喧嚣声响,郑安回头看,只见被吊的女子双手扬动,无数纸片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下,底下众人发出呼声嘘声,扬起手臂去接。有一张纸片飘飘荡荡,飞至他的脚下。郑安低头看,纸片上写有小字,娟美秀丽,这字迹应该是见过,而且就在不久前。郑安读书不多,平日更不看书,奇怪了,我从那儿见过这些字迹?心中一动,俯身拾起纸片,几行小字工架整齐“青莲邪教,蛊惑人心,专诱女子。近者心性迷失,抛家弃业,六亲不认,荼毒无穷!闻其名即远避,切记,切记。”郑安愈看愈发感觉不对劲,心中不祥感升起,突然惊呼声传来,连忙抬头。
只见那吊在空中的女子笔直下落,噼啪一声摔在阁下的石板上。女子坠落太快,而且相隔也太远,郑安竟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几个箭步冲过去,挤入人群中,摔落的女子身下血水涌出,没人敢靠近。郑安看得摔落女子的脸,果然是聚玉轩的老板沙丽!心下惊怒交集,俯身将她抱起,叫道“沙丽,沙丽!原来是你!”
沙丽脸色苍白,全身微微抽搐,本已闭上眼睛,听得呼唤,缓缓睁开眼,脸上闪过一抹神采,张口道“郑壮士……我……你……”突然一口鲜血自嘴里涌出来。郑安道“是谁干的?”沙丽微微摇头,嘴角轻轻扬起,勉强笑道“我是罪有应得,你不必惋惜,如果我的努力能……能唤醒沉迷的……警醒后来者,那就能……赎回一点点罪恶……”郑安心如刀割,眼前沙丽本性不坏,只是误入了歧途,没想到一朝醒悟脱离邪恶,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一切悲剧的起源,全来源于黄腾及青莲教。
郑安热血上涌,悲声道“我不是让你躲起来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沙丽道“郑壮士,沙丽自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在临死前能……见到你,我很开心,我有……有一个愿望,你若是……铲除了青莲教,便在我坟前上香,跟我报喜……”说着又吐了一口血。郑安拳头紧握,指甲插进肉里,大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沙丽脸上露出喜色,眼睛睁得大大,然而却是空空洞洞,双眸中刚刚泛起来的神采如滔滔江水流逝无法阻挡,最后缓缓闭上眼,头一歪,就此西去。
铁石心肠的郑安,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掉下一滴滴眼泪,沙丽的死亡,只是千千万万受害者的一个缩影,他为一个并无交情的人伤心落泪,可想而知她们至亲父母兄弟姐妹遭受的痛苦。要想阻止悲剧接二连三的上演,唯有将青莲教这棵毒藤连根拔起,彻底焚毁。郑安对于青莲教的恨,已然是数十倍甚于光复教。
他刚抱起沙丽,陡地感觉身后围观的众人唰唰唰退开,有人从阁上飘下。郑安头也不回,将沙丽的背依在石基上,替她抹去嘴角上的血迹,低声道“沙丽,你好好瞧瞧,看我怎么为你报仇。”站将起来,慢慢转身。围上来的三人,有两人是安宁二老,还有一个五十余岁的瘦削妇人,五官还算端正,但垂眉低目,嘴角下垂,一副苦容,让人见了便高兴不起来。郑安冷冷道“是你们干的好事?”安长老道“不错,嘿嘿,你来得倒是时候,不用我们四处寻你。”郑安道“正好,我也要找你们。”
苦容妇人道“你就是血手鬼差郑安?”郑安抽出乌蠡刀一摆道“正是,你又是谁?”妇人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光复恶贼,居然还留存至现在,你运气倒是不坏。”宁长老道“魏长老,何必跟他多扯,教中规规……”那叫魏长老的妇人将手一挥,宁婆婆立即止了声息,不敢再说。她年纪比安宁二人都要小,威严却在二人之上,郑安知她武功必有过人之处,便道“原来是青莲十长老之一,哈哈,作恶多端、残害妇女无数的青莲教竟然瞧不起光复教,你们从那儿来的自信?”魏长老双眉一扬斥道“异族邪教,怎与我天下女子靠山的青莲教可比?无知小儿,愚味之极,可笑可叹!”
“居然自认为是女子靠山?女子坟山还差不多,青莲教的厚颜无耻可见一斑!”郑安咬着牙道。
魏长老喝道“异族奴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住口!”
双方怒目相对,忽然间两人身影一块晃动,跟着各退回原位,在这极短的一瞬间,两人已交了一招,郑安将魏长老插在发髻上的珠钗削下,掉落在石板上。魏长老手中长剑却连对方衣角也未碰到。魏长老嗤了一声道“光复余恶,果然有些伎俩。”郑安神情冷漠,“这一刀劈下你的珠子,下一刀就是你的人头。”
话音甫落,两人再度互攻一招。这一回郑安乌蠡刀削下对方一片衣袖,自己仍是未受任何伤害。安宁二位长老对望一眼,齐齐跃上,将郑安围在中间。
郑安决意以三人之死来祭祀沙丽,凝神应对,眼中除了三妇人,再无别物。敌一动全动,两杖一剑齐齐发起攻击,郑安持刀挡格,发出当当当三下声响,双杖沉雄有力,长剑轻逸灵动,各具优势。战得一会,郑安陡地一个旱地拔葱,跃上腾王阁二楼。三名青莲教长老齐声吆喝,纷纷追了上来。
他深知三人武功极强,若被她们形成合围之势,自己毫无胜算,当下是且战且跃,从第二层跃至第三层,又从第三层跃至第四层,再跃至第五层。魏长老边追边喝道“郑安,看你还能退到那里,这便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郑安哈哈大笑,急攻三刀,逼退安婆婆,从第五层翻身下跃,落下时左脚于第四层檐角轻轻一点,钻回第四层护栏内,宁婆婆见状即时叫道“那里走!”自恃轻功了得,即时飞身而落,左脚同样踩在檐角上,正欲借势跃起,突然一道黑影自四层护拦疾闪而出,郑安回身跳出兜头斩下。宁婆婆这时三面临空,立足不稳,闪无可闪,躲无可躲,面对泰山压顶般的一刀,勉强举起黄金杖横在头顶档格,
郑安乌蠡刀个倏地收回,空中右脚飞出,踢在宁婆婆胸腹上,喀喇喀喇肋骨断折声响起来,宁婆婆枯瘦身躯飞了出去,如断线风筝仰身下坠。安婆婆这时还在第五层上,见得相处多年的好姐妹坠下,想也不想即时跃下,欲接住宁婆婆。郑安站在第三层的飞檐上,瞧见安婆婆肥大的身影扑下,双脚一点跃出,挺刀直刺其腰腹下阴。安婆婆绿杖后挥,径直磺向郑安脑袋。两人在空中边斗边落,此刻安婆婆自顾不睱,那里还有能力去接宁婆婆?
那边厢宁婆婆于空中勉强调整了姿势,以双脚着地,只是这时她身受重伤,真气涣散,双脚软而无力,从高空坠落,着地即扑在石台上,撞得头崩额裂,两条腿骨齐齐断折,冲破出皮肉。痛苦虽烈,宁婆婆却不发一声呻吟,半躺石台上,仰看郑安与安婆婆从空中飘下。
魏长老尚在阁上,郑安知道此时是杀安婆婆的绝佳良机,双脚刚一着地,立即施展出血饮刀中最精妙的招式,唰唰唰唰唰接连劈斩五刀,把安婆婆逼得连连后退,郑安第六刀削出,安婆婆绿杖脱手飞起。第七刀如光似影,倏然刺出,破胸而入,将安婆婆肥胖身躯刺了个对穿!
魏长老轻功没有安婆婆高,不敢从第五层直接跃下,只能层一层跃落,刚至地面时,郑安已然从安婆婆胸膛中抽出乌蠡刀,溅着点点鲜血迎面劈来。魏长老没有两位婆婆相助,在敌人梦幻百变的刀法笼罩下,迅速落于下风,不出百招便被乌蠡刀划破咽喉,连逃命的机会也无。魏长老在青莲教十长老中排名第六,单打独斗虽不是郑安对手,但与安宁两位长老联手合斗郑安,决无落败之虞。只可惜青莲教行事从来极为隐蔽低调,自教主、护法、长老、法师而下,从不在江湖上露面,对江湖上的一切事务不闻不问,既无朋友,亦无敌人,因此她们三人武功虽高,临场应变、料敌机先经验却基少,不知变通,被老道的郑安引开分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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