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腹部受伤的人多如星辰,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因此而丹田移位的事例,你小子定是中了毒,一种能令丹田错位的毒『药』。”
“大师,世上有这样的毒『药』吗?”
“有,你不就是受害者吗,只要找出下毒之人,想来解毒应不难。”
徐慧珊突然说道“师父,你帮这小子寻回丹田有何用,我瞧他呀,极不老实,一旦武功高过你老人家,肯定不听使唤,说不得还会反转猪肚就是……就是……”
杨天意接口道“屎。”
“到时寻找转世灵童的希望就要变成沤珠槿艳,再也无法达成心愿。”
杨天意听徐慧珊这么说,忍不住向她白了一眼,似乎在说“小妞子就你多事。”徐慧珊则向他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
玛尔巴一拍大腿,说道“珊儿说得对,为师本末倒置,差点儿忘记了本行目的。钟大人,你身子觉得怎么样,可以行走了吧,快带我们去找杜先生。”
杨天意听后脸『露』苦『色』,恶狠狠盯向徐慧珊,徐慧珊却丝毫不在意,笑意盈盈看着他。
第二天早晨,三人站在京城街头,玛尔巴问“钟大人,杜先生被关押在哪里,可以说了吗?”杨天意耸耸肩道“大师,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不知道杜为被关在哪里。”玛尔巴本宁静的双眸忽然两道凌厉眼光『射』出,扣着杨天意的手指加力,恶狠狠道“你敢耍弄本僧,捏碎你全身骨头。”杨天意手腕骨骼登时格格响将起来,不禁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大师别急别急,我不知道,黄大人知道呀,找他问不就可以了吗?”
玛尔巴哼一声道“带我去找黄大人,你若要耍些什么花样,立马将你左臂骨一寸一寸掐断,事关重大,本僧没心思与你扯皮。”
杨天意愁眉苦脸,为让玛尔巴出手相救,他撒下弥天大谎,这时报应终于来了,伴僧如伴虎,得及早脱身。可是玛尔巴铁圈般的手紧一直扣着左腕,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他带着玛尔巴师徒穿街过巷,营造出正要去找黄发黄大人的假象,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下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徐慧珊跟着他走到脚软,问道“小子,那个什么黄大人到底住哪里,怎么我感觉你是带着我们在京城里兜兜转转的呢?”杨天意嘘了一声道“小声点,京城官兵探子密布,严防劫狱者,我们有可能被盯上了。”玛尔巴道“别废话,快带我们去,若是胆敢戏弄逃跑,先捏碎你两条大腿骨,让你终生残废。”杨天意心中暗暗叫苦,走着走着,竟然来到天子起居筹划家国大事之所——皇宫正德门外。
杨天意灵机一动,指着宫殿道“黄大人在皇宫里。”
“他在皇宫里?”
“嗯,因他表现出『色』,立功无数,已然被征调入宫,成为大内待卫都指挥使,是本朝天子身边的红人,现在吃住都在宫内。”
玛尔巴眉头一皱,徐慧珊来途中曾听师父说起事情始末,问道“你和黄大人护送杜先生上京,功劳一样,怎么他升为都指挥使,你却被蓝月天宫的人抓走,这其中似乎颇为蹊跷。”杨天意白了她一眼道“我的职位本比黄大人低,升赏自无他多,再者又无任何背景,怎比得上氏族世家的他呢?我得罪了蔡宫主,他们抓我也属正常。”徐慧珊问“你怎么得罪了他?”
“你先前设听蔡宫主说么,我杀了他们蓝月天宫四大弟子。”
“我有一种直觉,你是在说谎。”徐慧珊满脸疑『色』,盯着杨天意说道。
“没有啊,我那里有说谎。”杨天意急忙辩称道。
玛尔巴心思全在杜为身上,丝毫不认为杨天意有什么问题,此刻站在皇宫外,经徐慧珊提醒,忽觉杨天意所说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当即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眼下也不必急在一时,先至你家说个清楚明白,睌上再偷偷溜进宫找黄大人。”
谎言越来越难以圆下去,杨天意焦虑之『色』不禁流『露』出来,徐慧珊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说道“不会堂堂大理寺的官差在京城连个家都没有罢?”杨天意狠狠瞪眼,脑海里急急打转,终于一个念头跳将出来,转头对玛尔巴道“大师还等什么,我认识守宫门的待卫,现在就让他们叫黄大人出来便是。”
玛尔巴道“咦,怎么你不早说。”脸上『露』出笑容。杨天意瞄了徐慧珊一眼得意说道“你的直觉真差劲,以后不要拿出来说事,丢人。”徐慧珊被他呛得无话可说,两边腮鼓得胀胀的。
皇宫南墙正门宣德门外守卫官兵众多,戒备森严,轻易不让外人靠近。杨天意让玛尔巴师徒止步于七丈外,自己一人上前求见。玛尔巴左右打量,除了宫墙,四周一片平坦开阔,便松开手放心让他独自上前交涉。
杨天意走近宣德门,四名官兵持大戟拦着,有一位魁梧络腮长官喝道“停步,干什么的?”杨天意神神秘秘指了指身后面,低声说道“大哥,看到那吐蕃番僧没有,他们过来查察地形,晚上集结人手,意图闯入宫中要对皇上不利。”
宋朝与吐蕃两国交战多年,两民互相仇视敌对,京城腹地有吐蕃僧人出现,还要刺探皇宫地形,这还得了,那长官也不管真假,手一挥,即时四名官军奔向玛尔巴徐慧珊。
玛尔巴见得官军气势汹汹奔来,左右望了一眼,心下正疑『惑』,却听徐慧珊叫道“师父,咱们上那小子当了,他派官差来捉咱们,快走!”玛尔巴登时醒悟过来,但他并不慌张,平静说道“你先离开,我得把他抓回来。”待得官兵奔至,忽地腾身而去,越过四名官兵扑向正德门外的杨天意。
杨天意本欲借官军吓走玛尔巴,忽见他朝自己扑来,心想门口守卫的这些官军定然拦不住他,当下便不顾一切往正德门里闯,口中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守卫正德门的护卫都是泛泛之辈,怎能阻得了杨天意,一眨眼间便让他闯进了皇宫内。玛尔巴身法更快,足不沾地穿过正德门,快速追上杨天意。
刺客从正大门强闯皇宫,大宋自立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事件,刹那间呼啸声、号声、哨声、叫喊声大作,一大队禁卫军跟在两人个身后急追。
杨天意感觉危险迫近,陡地转向,叫道“番僧刺客杀人灭口啦,吐蕃番僧刺客要行刺皇上,快来抓住他!”玛尔巴听进耳里愈发愤怒,脚下加力,片刻间追至杨天意身后,伸手去抓他衣领。杨天意再次转向,奔入一处名为延福宫的区域。
延福宫是相对独立的一处宫区,是帝、后游乐之所,规模并不大,幽雅舒适。其内殿、台、亭、阁众多,杨天意慌不择路,奔入一座名为珠蕊的大殿,在殿内如没头苍蝇『乱』走『乱』跳,惊吓得在殿里头的游玩的贵妃、夫人、公主、宫女花容失『色』,连连尖叫。
只因这儿是皇帝皇后游玩之所,在此守卫的禁军御林军不多,两人奔跑追遂并没有遇到太多阻拦。杨天意被玛尔巴追得焦头烂额,逆着光仓惶奔出大殿口,忽见迎面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女在众女婢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急忙收步转向,却已然来不及,一把撞在少女身上。
“保护公主!”“抓刺客!”
刹时间一片大『乱』。
一撞之下,杨天意感知少女不会武功,这一撞力量何其大,少女即时摔飞出去。这一摔跌,弄不好会出人命,杨天意暗叫糟糕,急忙张开双手,飞扑抢上把少女抱在怀里,护着她倒地,二人连摔带滚好。
少女吓得哇哇尖叫,情不自已紧紧搂住杨天意。
二人在口殿前青石板上打了几个滚方止摔势。
这一耽搁,玛尔巴已追至身后,杨天意放开少女,跃起身顽抗。只斗得一会,大内待卫、禁卫军、御林军等蜂涌而至,大声叫唤着保护公主,即时有一队侍卫把盛装少女保护起来。
杨天意抱着宁入牢狱不落玛尔巴之手的心思,边斗边叫此番僧乃是吐蕃国师,受吐蕃国王之命潜入宫中伺机行刺皇上,快将他拿下以获皇上赏赐。临尾了还加多一句“番僧还欲劫持公主至吐蕃献给国王!”
众卫护皇宫安全的禁卫军见得公主就在眼前,对他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一拥而上,刀剑齐向玛尔巴招呼。玛尔巴汉语不够流利,又一副番夷样貌与打扮,心知辩护也没有用,只加快手脚,盼短时间内制住杨天意。
战斗中杨天意拾起一柄单刀,施展天雷刀法,与玛尔巴展开激烈的对攻。他自得了张义朝所赠的《刀心》小册后,平时一有空便拿出来琢磨研读,勤加苦练,进展颇大,眼下虽无逆刀,虽无内力,但在众多官军相助下,勉强顶住了玛尔巴的凌厉功势。
片刻之后,有两个大内高手闻声赶至加入战团,玛尔巴压力骤然增大,知道已难如意,时间再拖长,只怕连脱身也难,当下发掌『逼』开身遭敌人飞身上了殿顶,哈哈大笑道“钟大人你小子忘恩负义,好滑,不过本僧已然盯上你,看看你能在皇宫里躲到什么时候。”
杨天意不敢追,只是在下面大叫“别让刺客逃走了,放箭,放箭!抓住了他,皇上重重有赏。”
玛尔巴不等两个大内高手跃上殿顶,于箭雨当中几个起落,纵身远去。禁卫军神箭手发出的劲箭,连他的背影也追不上。
大部分官军呼喊着都追玛尔巴而去,殿前只留下少女公主、女婢及十四位带刀护卫。杨天意知得撞倒的人竟然是公主,心中暗暗叫苦,惴惴不安上前参拜,说道小人该死,自己救人心切,行为鲁莽而多有得罪,请公主不要见怪。
那少女是燕国公主赵蔓,此时才得惊魂甫定,细看“英雄救美”的他一身奴仆装束污移不堪,浓眉大眼,似乎挺敦厚老实,想起适才被他搂在怀里打滚的情形,幸好毫发无伤,她眉头微蹙,问道“你说那番僧意欲将我劫持?”杨天意适才为增加可信度,让禁卫军待卫多一层肉紧,随口『乱』说而已,此时却不能否认,便只好问非所答道“回禀公主,吐蕃国王知道公主美丽漂亮,已派了大批武士潜入京城,伺机而动,请公主务须万分小心,近日尽量不要出宫。”燕国公主赵蔓道“嗯,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是那里人?”杨天意报了姓名,又想自己擅闯皇宫,定然会受囚禁惩罚,为减轻处罚,尽早与郑安范翠翠他们相见,便明说自己是禁军总都统杨惊鸿大人的大公子,得知消息后来不及通报,只好跟着番僧擅闯皇宫。赵蔓听得双眼微微生光,脸上泛红,点了点头便即离开。
杨天意看着公主离开,不敢耽搁,也不敢出宫,立即往最偏僻的花园里钻。
这时赵祯皇帝已被所谓的刺客惊动,整座皇宫都沸腾起来,大队官军高声吆喝来回奔走。杨天意虽边躲边走,却仍被发现,拦截喝问,虽然极善撒谎,于此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便将刚才被刺客狼狈追杀,说成为追杀刺客而误入皇宫,十分的冠冕堂皇。众官军可那管他说得舌如莲花,不由分说将他扣押起来,杨天意也不作反抗,一来爹爹在朝廷做大官,事情大有转囿之处;二来就算逃出皇宫,可面对着玛尔巴的追捕必将更加令他头痛。
半个时辰后,大内总管兼皇宫禁卫军总头领殿前都检点罗飞扬坐镇堂上,这是个四十二三岁的精干汉子,脸『色』漆黑如锅底,短须似戟,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眼精光四『射』,听完络腮胡子等属下禀报,心下已有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