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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时,杨天意再次特意报出自己的名字与来历,并且编了一个故事,说是他不经意间发现番僧意欲对皇上图谋不轨,便随他来至宫门并告知守卫,以期借禁军力量将他拿下,消除隐患,自己被他发觉追杀,不得已才闯入皇宫。
罗飞扬听完,神『色』凝重,一声不吭,双眸英华内敛,命人将他暂时押下好好看管,匆匆忙忙出宫一遍,黄昏时分才向皇上赵祯禀报,说道已拿下刺客一名,还有一名刺客受了重伤逃走,现已全城追捕。赵祯年老畏死,听得刺客胆大妄为,龙颜大怒,即喝令把刺客关入天牢,严加挎问,无论如何须得查清幕后指使者,将之一网打尽,罗飞扬领命而去。
当晚,杨天意双腿双手戴上厚实桎梏,又一次被关入天牢。无巧不成书,他被关入了四年前曾经呆过的牢房,与李耿、陈世美、潘少壮同一房,这时郭槐已病殁半年有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江西大盐枭宋奥。
李耿等人见得来了新牢友,比过年还高兴,纷纷围将上打量来打量去,四年过去,杨天意面貌改变较大,又牢中昏暗,一时未能认出来,而杨天意失去四年前的记忆,别说想不起他们,连曾经坐过牢也记不起。
杨天意见同牢房的四人手脚都没有桎梏,只自己有,不禁苦笑摇头。潘少壮问道“喂,兄弟,你犯了什么大罪”杨天意道“误闯皇宫。”李耿等人齐声道“误闯皇宫这是那门子罪名”
押解杨天意进来的狱卒锁上牢门,冷笑道“什么误闯皇宫,他潜进皇宫图谋行刺皇上,
劫持燕国公主,犯下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项上脑袋掉定了。”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杨天意更是如遭雷轰,扒在门前双手抓着小腿粗的木桩,颤声问道“你说什么谁说我行刺皇上”狱卒满脸寒『色』,丢下一句话后离开“你的胆子可真粗啊”
杨天意双腿发软,颓然坐倒,一颗心怦怦『乱』跳,怎地自己成了刺客
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适才已然说得明明白白,虽然与事实有些少出入,上面却也不至于将自己当作刺客杨天意百思不得其解,把脑袋埋进双膝里回想当时细节,自己叙述缘由时,那大内总管禁卫军总头领并无『插』嘴,随后也没有盘问,显然他认为我叙说的与实际情况相符,既然来龙去脉都已弄清,为何最后还演变成这样难道有人为推卸责任、为升官发财而颠倒黑白,找一个替死鬼
“难道我杨天意便是这个替死鬼”
虽然这事由他而起,可他完全料不到当时为摆脱玛尔巴控制而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居然会为他带来杀身之祸。
杨天意愈想愈害怕,若他被确认定为刺客,斩刑无论如何免不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了杨府一家,若真到被抄家诛九族的一步,自己可真成为杨家千古罪人。
陈世美蹲在身旁,拍了拍他脑袋道“哎小子,你闯皇宫行刺皇上,牛得很哪,把事情经过给我们说一下罢。”杨天意抬起头,昏暗火光下,一张秀美苍白脸孔近在咫尺,正想说话,突然陈世美站起来退后一步指着他叫道“你是杨天意,禁军总都统杨惊鸿的大公子大家快过来看看是不是。”
潘少壮和李耿、宋奥同时围将上来,听陈世美这么一叫,都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慢便认出这个手脚戴了桎梏的人便是四年前曾经与他们同坐了半个月牢的杨天意。
杨天意愕然不知所措,茫然望着他们。
陈世美、潘少壮、李耿不约而同退后,只余宋奥站在他身前。三人陡地退后,将胆大包天的大盐枭宋奥吓了一跳,他环顾左右,不知眼前的杨天意有何可怕之处。
李耿忽然放声大笑,叫道“杨大公子,想不到你又进来了,哈哈,哈哈,当真是山不转水转哪,看看你这回还有没有本事能出去”
杨天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看着四人,“你说什么,什么山水”
虽然杨天意手脚都戴着手挎,李耿仍然不敢过分放肆,说道“杨公子,你这是二进宫了,怎么,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杨天意一怔,敢情自己以前曾经进过这里
潘少壮看着他一脸『迷』『惑』,说道“小子,你爹爹是不是禁军都统杨惊鸿”
杨天意道“是应该是罢。”
“什么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是。”李耿冷笑道。
“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样”杨天意看向李耿,感觉他眼中有浓浓的恨意。李耿立即收起冷脸,道“这次犯了这么大的事,看你爹爹还能救你出去么”陈世美道“我大宋朝立国将近百年,刺杀皇上这般恶劣的行径想来还是第一次罢,他爹爹能撇清嫌疑已是阿弥陀佛,怎还敢展开营救”潘少壮则说“杨兄弟,你是不是很想念咱几个兄弟,因此进来陪我们一段时间”
杨天意记不起以前的事,看着四张污秽陌生的脸孔,说道“我四年前大病一场,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正好你们认识我,麻烦四位兄台给我说说以前之事。”
李耿、潘少壮、陈世美相互对望一眼,交谈了一会,杨天意的对答及流『露』出来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说谎,李耿点点头,三人席地而坐,潘少壮将四年前杨天意醉酒闹事被包大人关押进天牢的情由一五一十道出,杨天意越听越觉他们三人熟悉,喝酒赌钱、天牢打架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打转。
怪不得包大人认识我,原来曾经有过这样的交集。
杨天意听完,抬头望向牢顶,过了片刻,突然指着陈世美叫道“你是附马爷世美仁兄。”对潘少壮道“你是八贤王的外孙潘少壮。”最后望着李耿笑道“你是礼部侍郎李耿。”三人齐声道“对头”杨天意没想到能在天牢中遇到故人,立即将愁云惨雾抛之脑后,双臂伸长握着他们的手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还能见到各位哥哥,各位哥哥身体都好罢”三人本来对他存有畏惧之心,见得他热情握手问候,都放下戒备之心,天牢中无尽寂寞,平淡无味,有故人到来相伴,如何叫他们不喜
八手紧紧握在一起,齐声大笑,当初的恩怨随着笑声而一笔勾销。
潘少壮转头对粗豪汉子宋奥道“宋兄弟,过来,茫茫人海之中,大伙儿能住在同一间天牢,那可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缘分啊。”宋奥抢步上来,握着众人的手叫道“说得对,说得对,咱兄弟情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杨天意问起郭槐老兄,得知他已然病逝,突然黯然神伤起来,叹一口气道“几位哥哥都将老死天牢,小弟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李耿道“杨公子先不要自弃,你到底犯了什么事,难不成真的以下犯上行刺皇上”杨天意摇摇头,把被吐蕃高手挟持以『性』命『逼』迫,后来耍滑头闯入皇宫借禁卫军之力逃脱之事说将出来。李耿等听罢,都说杨天意心思灵活,只可惜运气欠佳,被人将计就计,成为某些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陈世美道“杨公子不必忧心,包大人公正廉明,明察秋毫,定能查清缘由,还你一个公道。”李耿拿食指顶了顶陈世美的脑袋,说道“我说附马爷,你到底是屁股坐牢还是脑袋坐牢,脑子怎么好像愈来愈退化呢”陈世美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说道“你脑子才退化,你不但脑子退化,连小弟弟也退化。”
李耿嗤笑道“别闹了,老子小弟弟会退化每天早上他妈的还一柱擎天,随便能将你的菊花捅爆,你要不要试一试。”潘少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耿,就你那鸟样还敢在我面前吹了,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些”李耿道“滚一边去,你的不提也罢,中看不中用,有个鸟用。”潘少壮笑道“是不是相形见绌,自愧不如”
杨天意听他们比起鸟事,不禁哑然。
李耿对陈世美道“附马爷,你脑子一向不好使,肯定是读书读坏了。”陈世美被他说得连脖子也红了,怒道“你不但脑子坏了,连鸟也坏了。”潘少壮与宋奥哈哈大笑起来,陈世美口才不如李耿,没有更多的语反击,只好老拿李耿的命根子来说事,看来李耿的命根当真有些问题。
李耿也不恼,对杨天意道“杨公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为何这样说世美罢。”杨天意道“还请李郎指点。”李耿道“你闯入皇宫行刺皇上,人赃俱获罪行清楚,根本不必经开封府或大理寺裁审就可处斩。”
杨天意惊道“难道我连申冤的机会也没有吗”
李耿问“你爹爹杨都统知不知道你被关押进天牢”
杨天意道“应该会知道,禁卫军长官审我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来历跟他说了。”
“错了,杨都统不会知道。”
“为什么”
“因为没人去通知杨都统。”
杨天意一怔,随即脱口而出叫道“他们诬陷我是刺客,当然不会去通知我爹爹”李耿竖起大拇指赞道“杨公子果然聪明。”
潘少壮问道“陷害杨公子的人会是谁”
李耿道“那还用说,自是大内总管、禁卫军总头领了。”陈世美问“现任皇宫禁卫军都检点是谁”杨天意摇摇头道“我不清楚,那人脸如黑锅,比包大人还要黑,四十来岁,精干瘦削。”
李耿等三人关入天牢已久,谁都不认识这个“脸如黑锅”的家伙。各人推测禁卫军都检点陷害杨天意,决非出自私怨,极有可能是为交差或推卸责任而找一个替死鬼。
第二天天刚刚亮,一队精悍官兵进入牢房将杨天意带走,到傍晚送回来时杨天意已被挎打得满身满口是血,四人见怪不怪,简单替他清理伤口,喂水喂饭,杨天意有了此精神,勉强坐将起来。李耿问道“什么情况”杨天意苦笑道“他们问我幕后指使是谁,有没有同党,在那儿落脚,这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哎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根本就是将我往死里打,体质差点的人,这时恐怕已一命呜呼。”宋奥嘿嘿一笑道“他们本来就没想着你会招供,只是以此为借口打你一顿。杨公子,你身体虽然健壮,但也捱不了多少次打。”
潘少壮道“我瞧他们下手如此毒辣,其目的就是将杨大公子打死,人死后一了百了,死无对证,他们便说什么都成,禁卫军头子也好向天子交差。”各人都觉得他的话切中关键,齐声赞同。
套在杨天意手脚上的桎梏乃纯钢打造,除非有钥匙,否则无论如何打不开,禁卫军头子知道他武艺了得,干脆给他戴上厚重结实的枷锁,绝了他暴力逃跑之心。对方想得如此周全,取其『性』命之心昭然若揭。
好在随后三天没有提审,杨天意得好好歇息了几天,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说话声音语速都正常起来,宋奥是个行走江湖汉子,见其身体恢复得这么快,称赞他骨骼精奇,天生异禀。杨天意苦笑,心想若不是七彩宝珠与白蛇肉瘤、精血之功,自己怕已然去见了阎王。
牢中寂寞,渡日如年,杨天意休养时间无事可做,便问宋奥犯了什么罪行,潘少壮抢着给他介绍,原来宋奥是一个私盐贩子,在粤赣两地贩卖私盐,数量巨大,被官府抓住,判了斩刑,随时都有可能被拉出去砍首。杨天意对私盐之事略有所闻,问宋奥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危险贩卖,宋奥长叹一声道“如果有更好的活路,谁会去干这又苦又累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