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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范翠翠乔装打扮,于街上打探消息,见到自已的启示被新版的寻人启示遮挡,心中恨恨不已,当下暗中守在龙门客栈外头,前前后后观察了三天,确定屋里头只韩冰冰一人时,便上门寻仇,于是便有刚才的一幕。
韩冰冰长剑急攻几招,斥道“妖女,你终于自投罗网来了。”范翠翠娇咤道“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暗算我?”韩冰冰道“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识相的便乖乖束手待擒。”范翠翠冷笑道“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不客气。”
“嘿嘿,就凭你?”
韩冰冰银牙咬动,叫道“对付你,姑奶奶一人足矣。”说话间,手中长剑已攻了七八招。范翠翠还剑速度亦是极快,丝毫不被对方剑技所压。
两个绝色女子在京城最高大的龙门客栈屋顶上比剑,顿时吸引无数行人驻足,人人仰头注目。但见美人如仙,衣襟似舞,剑光闪烁,往来交接,斗得煞是好看。
杨天意见得范翠翠与韩冰冰相斗并没有落于下风,心道“原来范姑娘还会使剑,不但会使,剑术还十分了得。”
突然间“嗖,嗖”的两声啸响,两支劲箭连珠般从下侧射向范翠翠,紧接着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一骑马从远处飞奔过来。
这两箭来得十分突然,又快又急,全神贯注应付韩冰冰剑招的范翠翠陡见长箭射至,全身寒毛倒竖,急忙往后连退数步避闪,韩冰冰轻咤一声跃上,长剑似芒,刹时间将敌人笼罩于剑光之内。范翠翠被逼得连连后退,突然脚下一空,从三层楼高的屋顶摔下。韩冰冰得势不饶人,飞身追上,于空中剑光连点,刺向敌人。
范翠翠于空中挥剑格挡连绵而来的攻击,来不及调整身体,仰身硬生生摔下。
下落过程中,突然有人将自己抱住,是强壮有力的手臂,还有那股熟悉而又期盼的味道,芳心大喜,轻轻落在地面。
韩冰冰连声呵咤,长剑圈转,剑尖如满天繁星,向着范翠翠以及抱着她的人急刺而去,去势凌厉之极。
当当当当当,抱着范翠翠的杨天意接过她手中长剑还击,将对方志在必得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知道韩冰冰跟她师父所学的北斗派剑法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黄山松刚劲轻灵之意,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是攻势,但每一招都留有余地。他少时与韩冰冰练剑练得纯熟,对她的剑招熟稔无比,但她这时施展出来的,招招成圆,余意不尽,显然已深得她师父剑法的精髓,非当日青春艾少之时可比。
杨天意清醒以后从来没有提起过长剑,但少时剑招剑式练得不少,记起来的剑法随手而出,使得中规中矩,于极平凡的招式之中暗蓄锋芒,深合杨门一派武功‘绵里藏刃’的要诀。杨门一派因祖上原因,从不许门人子弟与外人争强好胜,收传弟子只为流传祖上绝技不至失传,学武只是为了健体防身。这“绵里藏刃”诀,便如是暗藏尖刃的一团棉絮。旁人倘若不加触犯,棉絮轻柔温软,于人无忤,但若以手力捏,棉絮中所藏尖刃便刺入手掌;刺入的深浅,并非决于尖刃,而决于手掌上使力的大小。使力小则受伤轻,使力大则受伤重。这武功要诀,本源便出于道家因果报应、业缘自作、善恶有报之意。
韩冰冰的北斗剑法精微微妙,已获朱开阳真传,杨天意不得不耐下心来和她周旋,斗得久了,以往和韩冰冰一起练剑玩耍的情形一幕幕地浮上心头。
这时韩冰冰出招越来越快,杨天意瞧着她婀娜美妙的身姿,想起昔日遇在杨府、韩府一同练剑的情景,渐渐的神思恍惚,不由得痴了,眼见她一剑刺到,顺手还了一招。这一招他使得纯熟,想也不想。韩冰冰一怔,低声道“花开并蒂!”跟着还了一剑,削向杨天意额间。杨天意也是一呆,低声道“红尘滚滚。”
他二人适才交换的这两招,是两人在练剑时共创出来剑法,剑法有个浪漫名字叫“冰天冰意之天地同心剑”。‘冰’是韩冰冰,‘天’‘意’是杨天意,是二人为见证爱情共同钻研出来的剑术。剑式剑招基本上都是杨天意创造出来的,长长有点浪漫的名字是韩冰冰想出来。当时二人武功造诣尚浅,这路剑法中也并没什么厉害的招式,只是二人常常在无人处拆解,练得却十分纯熟。杨天意无意间使了一招‘花开并蒂’,韩冰冰便还了一招‘红尘滚滚’。两人原无深意,可是就一招间,韩冰冰已然认出眼前一身酒味的疯子是谁,明白青春美丽的范翠翠要找的人是自已曾经的未婚夫,酸楚与忌嫉之意同时涌上,刹那间心头又甜又酸又恨。
杨天意手上不缓,还了一招‘江日初升’,韩冰冰随手便是一招‘金光乍现’。这套剑法,二人已不知拆过了多少遍,但怕爹爹、叔叔和师父知道后责骂,从不让第三人知晓,此刻却情不自禁,在闹市无数人围观下使了出来。
周围嘘声不断,两人的剑法,既不奥妙,也不精彩,甚至有点拖沓,比屋顶上两位天仙女打斗逊色多了,似乎是既定套路,可偏偏二人斗得入迷,旁若无人,比戏台上演的关公战秦琼的大戏还要假。
这一接上后,顷刻间便拆了十来招,不但杨天意早已回到了昔日杨府练剑的情景之中,连韩冰冰心里,也渐渐忘却了自己此刻是已嫁之身,忘记抓拿范翠翠的初衷,眼中所见,只是这个倜傥潇洒、武功超群的杨大公子,正在和自己试演二人合创的剑法。
突然马蹄声疾,一匹马冲到跟前。韩冰冰一惊,听得出是丈夫杨望赶了来,心中一凛“我和他如此打法,那可不对。”长剑一圈,自下而上,斜斜撩出一剑,势劲力疾,姿式美妙已极,却是北斗派‘迎客青松’剑法中的一式。
铁骑蹄声传入耳,杨天意不用抬头看便知是弟弟赶来,眼见韩冰冰立即变招,来剑毫不容情,再不像适才使“冰天冰意之天地同心剑”那样充满了缠绵之意。他胸口一酸,种种往事,霎时间涌向心头,虽然自承已彻底忘记了她,可是回忆起两人关系之后的首见,仍然使得他心口如被重重打了一拳,各种滋味泛上心头!
自己舍身救父,落得重伤昏迷不醒的下场,未婚妻不但没有加倍照顾关爱,嫌弃置之不理倒也罢了,反而与自己的弟弟好上,继而取消婚约,另嫁别人。杨天意身上受的伤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情伤带来的痛苦多,杨门中所有人给他造成的伤害,都不及韩冰冰对他的背叛伤害来得大。他心情不佳,他颓废自弃,他被人暗算,他沦落街头,只因为曾经的未婚妻婚期渐近,他无法视而不见。
日日借酒消愁,不是因为看不开的原因?酒醒时,他常常劝自已看开点,可是这种想法刚起,一股更加狂野横蛮的念头就会汹涌而来,挤满全部思维空间,“我为什么要看开,我就偏不看开,我偏不看开!”
她看着自已颓废、消沉、堕落,看着自已沉沦,看着自已失忆,看着自已变成乞丐!
这许许多多情景,都是一瞬之间在他脑海中电闪而过,便在此时,韩冰冰长剑已撩到他胸前。杨天意脑中无比混乱,又气又怒,又恨又痛,再无法忍耐,长剑猛然搅动,铮的一声劲响,将她长剑搅飞上天,高高的飞上天,随即长剑闪电般伸前,刺向韩冰冰的咽喉。
韩冰冰感受到他粗暴的狂野,根本无法闪避,眼睁睁看着那剑尖光芒疾如流星。
看到流星,她都会许愿,许的是什么愿,许的都是同一个愿“但愿时光可以重来。”但是这次,她许不了,生命中最后一次见的流星,它出现得突然,灭的更突然。
然而长剑没有刺下,停留在她咽喉半寸之外。
韩冰冰神色苦涩,嘴角微微上挑,勉强挤出笑容,露出两颗白如珍珠的牙齿,一动不动站着,双目注视着他。
苦笑道“还等什么,杀了我!”
杨天意没有刺出,也没有收剑,犹如一座石像。
杨望奔至大叫道“手下留情!”跃下马冲了过来。
杨天意怔怔看着韩冰冰,最后放下长剑,拖着范翠翠的手转身离开。
这时候,哐啷一声,搅上天的长剑才落下来。
杨望提剑抢上拦阻“莫走!”,韩冰冰道“夫君,让他离开。”
“为什么,怎能放了他们走?”
“因为你不是他的对手。”韩冰冰语气冰凉,直戳丈夫心脏。
杨望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呆在原地,做声不得。
范翠翠的小手被他强壮有力的手拖着,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傻根,惊的是傻根与那少妇似乎有一段很悲惨壮烈的故事,关于情爱的故事。
两人斗剑时的表情,眉角嘴边的笑意全都落在她眼中,天生丽质、冰雪聪明的她,怎么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杨天意前后左右看了看,拖着她从大街闪身进入一条偏僻的窄巷,范翠翠停下脚步,道“傻根!”杨天意嘘了一声道“别说话,他们一定会派官兵大肆搜捕咱们,先跟我来。”范翠翠点了点头。
杨天意在服装店里给范翠翠买了一身青袍换上,扮作一个白净斯文的小道童,他自己则整理干净仪容仪表,换上道袍,恢复道士身份。两人走到汴河边一处僻静河堤下。
“傻根!”
“范姑娘!”
“你还叫人范姑娘……”
“啊,是,翠翠!”
“嗯!”
两人双手紧握,四目相对,眼光仿佛能将对方融化进心里。
从极乐圣地里出来,分开近一年,两人和终于得相见,双方本来都以为相见时会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在这一刻,两人一句话也不用说,便都能从眼神里互知对方心中的千言万语。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忽然,范翠翠两泓如清澈深潭的眼眸里,泛出了两大滴晶莹的泪珠,淌过雪白的脸庞,落在雪上。
“翠翠,你怎么哭了?”杨天意伸手替她擦去脸庞上的泪珠。
“傻根,我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呜呜~~”范翠翠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着。杨天意伸手抱着她微微颤动的身躯,轻轻拍范翠翠后背,温柔说道“别哭,别哭,现在我们不是终于相见了么。”范翠翠伏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柔情百结,一颗心仿佛融化进蜜糖里,感觉这一年的苦苦找寻,这一年所受的煎熬,这一年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都是值得的。
……
直至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小雪,两人才行上河堤。范翠翠女扮男装,扮作杨天意的师弟,从后门进入杨府,吴虎将见他回来,很是高兴,见了他身后的范翠翠,也没有多问,只是拿多一套被褥进房。
安顿好,杨天意立即请示王夫人,说请了自己精通医术的师弟过来替杨老爷诊断,王夫人立即请他三人入房。
回来之前,杨天意已将自己身世毫无保留告诉了范翠翠。
范翠翠替杨惊鸿仔细检查了一遍,脸色凝重,将杨天意拉到一边,低声道“杨伯伯中了剧毒,时日甚长,毒质已深入腑脏,情况很不容乐观。”杨天意吃了一惊道“中了什么剧毒?”范翠翠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配制这种毒药的其中一味原料产地在云南贵州一带,十分罕见,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她定能查知是什么毒药,只要清楚毒药的成分,我便能配制出解药。”杨天意道“那我爹爹有生命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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