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芊心念电转“她怎么知道我曾在宝应客栈出现?”正犹豫间,发现江芯月要想说话,这可糟糕,她一说话就要『露』陷,立即道“刘长老,我没有去过宝应客栈,我们从猎德堂逃出来后无处可去,便一直呆在这儿。”
刘欢梅眼光瞄了瞄她,“满嘴谎言,不知所谓!”对江芯月道“你是青我莲教的弟子?”江芯月道“是。”
“既然是青莲弟子,那想必会唱《青莲之歌》罢,唱一唱让我听听。”
刘欢梅心中,认定崔芊带着凤飞花于猎德堂遭袭之前离开,随后来到宝应客栈,跟着再躲进这座小院子里,只是这个自称张素茗的女子是谁,她尚搞不清楚。
江芯月根本不知《青莲之歌》为何物,她让自己唱,怎么唱得出?不唱的话,崔芊的话要全部『露』陷,情急之下,想起在南昌庆隆园里听过沙丽她们唱的那首歌,会不会就是《青莲之歌》?管它是不是,唱了再说。
有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有人有过耳不忘的本领,江芯月属于后者,当下她清了清嗓子,低声唱起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趋吉。
大劫在遇,天地皆墨,日月无光。
青天将死.苍天将生。
世界必一大变。
天下当大『乱』,弥勒佛下生。
黄腾,黄巢重生,当主中国。
斗转星移,日月复来。
恶『逼』善反。
弥勒佛下生,黄王出世。
换乾坤,换世界。
……”她见得老树皮般的刘欢梅没有开口阻止,知道这次算是蒙对了,心下放宽,越唱越投入。
刘欢梅听了甚是奇怪,如果她(江芯月)不是青莲弟子,怎么会唱青莲之歌?照此看来,崔芊说的也不全是谎话,只是有这么漂亮的弟子,陆碧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献给教主以讨欢心?刘欢梅想来想去,觉得不但崔芊可疑,那个神神秘秘言不由衷的陆碧云更加可疑。
陆碧云在宝应客栈被擒,为什么她的属下指名道『性』要程长老赶过去相救,正常来说求援就求援,一个低级弟子怎可能指定人选,这肯定是陆碧云的主意,后来程长老为教捐躯,她却什么事没有跑了回来,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此事实在是太多疑点。
刘欢梅向来心水极清,那晚若不是教主黄腾在身边,她当场就要将陆碧云拿下,『逼』问真相,想起陆碧云,刘欢梅没了心思与崔芊对质计较真相,道“你们三个先跟我去见教主,到时真相是什么,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瞒骗得了教主。”说完押着三人上路。
郑安在邻近屋顶看得清清楚楚,心中虽焦急却无计可施,自己尚不是刘欢梅的敌手,贸然相救,只怕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也要落在她的手中,眼见她们离去,只好暗暗跟于身后,伺机想办法营救。
刘欢梅押着三人向南行,当是要和黄腾会合,郑安愈跟愈心急,一但他们会合,黄腾曾经见过江芯月,陆碧云却不认识江芯月,一相对照那便要翻车了,不但江芯月救不了,连新收的眼线也要暴『露』。
正在这时,一队官兵从街头奔将过来。
猎德堂爆炸震动巨大,火光冲天,驻守洛阳的总兵深感事态严重,立即派遣大批官兵全城搜捕纵火犯和维持秩序。这队官兵奔至四人面前停下,带头的队长喝道“是什么人?大夜晚的不在家呆着,出来干什么?”等看清四人都是女子,特别前面三个女子个个如花似玉却神情诡异时,疑云暗生,命令士兵将四人团团围住。
刘欢梅默默不语,大概数了一下官兵的人数,约『摸』有三十人,虽然不惧,但要迅速将他们全都打倒却绝非易事,一个不慎招来更多官兵那可更加难办,当下便道“这位长官,我们是猎德堂的,猎德堂遭遇歹人投『药』爆炸燃烧,我们侥幸逃了出来,我们是受害者,不是疑犯,请长官高抬贵手,让我们走。”那队长知道猎德堂全是女子,平时没人敢惹,然而现下猎德堂已毁,里头女恶棍基本死绝,实无惧怕必要,眼见三个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见『色』起意,当即道“谁知道你说的真假,带回衙门审个清楚再说,兄弟们,将她们绑上带走。”当即有士兵拿着绳索上前要绑四人,刘欢梅怒喝道“你们嫌命长!”唰唰两声,双手各多了一柄短剑,接着嗤嗤嗤三声响过,当即有三名官兵咽喉被割,翻身倒地。
众官兵见状哗然大叫“逆贼在此,捉拿逆贼!”有人挺兵刃攻上,也有人吹响军号,那队长见年轻女子都没动弹,只老树皮动手,大叫“老妖婆是放火贼,上啊,谁杀了她重重有赏。”指挥下属展开攻击,自己却拦在三名女子身前,不让众官兵伤害到她们。
刘欢梅开始得杀死三名官兵,全因为出手突然,出其不意,其余官兵见得兄弟惨死,当即手持长枪长刀展开攻击,他们训练有素,器材精良,进退有序,刘欢梅再想杀他们已是不易,来回冲杀四回才杀伤五名官兵,眼看得崔芊三人被官兵队长带走,手中两把短剑激『射』出,当场杀死两名官兵,她抢过一柄大刀,于枪林刀雨之间突然纵起,落在众官兵身后,不待他们转身,横刀一扫,刀锋掠过之处,划出一道血『色』光芒,即有七名官兵拦腰而断,血水喷涌而出,剩下十多名官兵见敌人如此厉害,那里还敢攻上,大叫着纷纷退后,使劲吹救援军号。
刘欢梅顾不得理会他们,转身两个起落,已奔到带走三女的官兵身后,长刀掷出,呼啸着『插』入队长背心,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击飞一名官兵。右手也拍出一掌,击向另一名官兵,这一名官兵后脑如长了眼睛,陡地回身扎紧马步反击一掌。波的一声响,双掌相交,刘欢梅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浑厚的内力冲将过来,直攻心房,霎时间全身剧痛,一条右臂顿时废掉,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了六步。她内力本极强,但面对兵卒出掌时发力连两成也没有,面对着敌人忽然而来全力以赴的一掌,即时吃了大亏。退出六步后,嗓子眼发甜,狂喷出出一口鲜血,随即一屁股坐倒在地,坐下的一刹那,眼角余光中见得空中一团黑气扑来,挟夹着浓重杀气,心知不妙,强运真气,两腿一蹬,屁股贴着街道地面倒飞出去。
她的身子猛然间贴地向后滑出丈余,好似有人用绳缚住她的腰身,以快迅无伦的手法向后拉扯一般。黑气裹挟的刀尖堪堪斩至,她身子向后急滑,刀尖便从眉心经过鼻子、嘴巴、下巴,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鼻子深入数分,几乎分成两半。这一逃脱实是惊险,倘若刀尖再快了半寸,刘欢梅已是惨遭开头之祸。她身子滑出,立时弹跃而起。这两下动作,显示出其匪夷所思的能力,但见她双膝一曲一蹬,拖着伤臂陡然滑出,随后跃起,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而身子之柔软怪诡,已是无人可以想像。刘欢梅身刚站起,铿的一声长响,黑刀刀尖方划在青石板上,闪出一道长长的火花。
刘欢梅叫道“郑安『奸』贼,你终于肯现身了!”郑安喝道“早就等着你了。”持刀纵身而前。刘欢梅双足踢出,两把官兵掉落地上的刀枪激飞而起,向着郑安飞去。郑安以乌蠡刀挡格,当当两声,但觉虎口连震,半身发热,虽将刀剑格开,却已吃惊不小,对方内力太过浑厚,急忙抽身后退。
刘欢梅折了一手,眼看郑安持刀而立,气定神闲,端凝若山。心中不禁有了怯意,郑安得享恶名,实是有过人的武功与才能,他能在短时间内起意换上官兵服装埋伏在军中,出其不意给她一记重击,其应变能力之快之怪,天下少有。刘欢梅曾和他交过两次手,知道郑安刀法的厉害之处,虽然不惧,但受内伤并少了一手之下要击败他,并无胜算。
郑安给了刘欢梅一记重击,原以为可以乘胜追击一举诛杀,未料得她在如此恶劣境地仍能逃脱,暴发出惊人的能耐,贸然上前,胜负难料,然而缓了一缓,见她似乎对自己有顾忌,狭路相逢勇者胜,郑安提了一口气,跃上前举刀劈刺。
这时候,南方天空升起一支火箭,高高爆炸,青『色』焰火形成一朵莲花之型,这是青莲教聚集门人的信号,所有人见得信号都必须放下手头之事赶往聚集地点,刘欢梅此刻心中只想着教主召唤,哪有心情与郑安争斗?何况臂上和脸上的伤势均是不轻,若是流血不止,也着实凶险,于是退后冷冷的道“郑安,今日暂且罢手,日后再找你算帐。”郑安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吃我一刀!”乌蠡刀横扫。
刘欢梅便躲边叫“崔芊,跟我走!”郑安道“青莲教的妖人,一个也走不了,老太婆,留下命来。”刘欢梅愈动愈觉得胸口沉闷,适才被郑安使什打的一掌,后果开始显现,又闷又痛,当下不敢再逞强,摞下一句“郑安你等着!”转身就走。这时候崔芊叫道“刘长老救我!刘长老救我!”
郑安借官兵身份偷袭,给刘欢梅以重创,此刻正是杀她的良机,但他前后看了看,最终决定先把三女带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行追杀。郑安的这一决定,挽救了他及江芯月、凤飞花及崔芊的『性』命,黄腾在洛阳城南门施放的青莲烟花,恰恰引来了从无量山青莲总堂千里迢迢过来支援的左护法欧阳宽依以及二长老孙不容、三长老段情,她们三人得知教主在城中的遭遇后,立即飞上城墙,入城搜猎郑安,没多久就遇着仓惶逃窜的刘欢梅,四人碰头,刘欢梅经三人合力输入真气医治,自觉身子无碍,便调头带着她们追击郑安。
当然这一切郑安并不知情,那群倒霉的官兵,在长官被杀后,幸存下的人早就躲得远远。街道上只他们四人,郑安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叫道“你们跟我来。”三女跟着郑安往暗黑的街道钻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刘欢梅带着三名同袍到达,她鼻子虽被郑安一刀劈成两半,但仍有辨别崔芊行踪的能力,依靠着崔芊留下的气味,四人一路追踪下去,来到一间相当隐蔽的小客栈外,四人作了一个手势,二长老三长老在小客栈前后包抄,左护法欧阳宽依与刘欢梅轻步『逼』近,缓缓进入大堂。
夜已深,街上又有官兵戒严,猎德堂动静少了后,店里客人与掌柜都已睡觉,只余小二坐守,见有客人进来,起身迎上正欲招呼,忽然寒光一闪,还未搞清怎么回事,一片蝴蝶镖快速飞近割断他的气管。刘欢梅作了个手势,轻手轻脚朝东的走廊『摸』去。
恰巧在这时候,有客人打开房门叫道“小二,小二,倒点热水来。”两人顿了一顿,又继续往前。
房间里的客人没听得小二回应,又探出头叫唤,看见了刘欢梅和欧阳宽依蹑手蹑脚地走来,可能他也是个走江湖的人,知道出了问题,扫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刘欢梅本打算如果客人缩身回房便不予计较,偏偏那人不知死活,还探头睁大眼睛看着她们,随后更叫道“小二,小二,你怎么了,睡了吗?”声音越叫越宏亮。欧阳宽依欲发蝴蝶镖,便生那人只『露』出半边脸,一镖杀不死的话,可就会惊动了里间的郑安。举棋不定之际那人愈加离谱,叫道“掌柜,掌柜,你家小二是不是死了,快下来桶倒热水给我。”
他这一呼叫,整间客栈几可听闻,只听掌柜叫道“来了,来了,连小二,你家伙死去了么,快起身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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