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冷冷道“你是谁?”卢烹虎心急如燎,喝道“我管你是谁,不让我们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纵上前,乒乒乓乓与风行打将起来。
崔更野被咬到两处伤口麻痒交集,全身一会如有针扎,一会如有火炙,一会如身处冰窖,根本没有心思看两人相斗,一摆手,众门人弟子即押着江芯怡南行。
云霓衣衫破烂,被卢烹虎一阵急攻,已然失去锐气,这时雷定挺身而出拦在道中,崔更野黑口黑脸,一句话不说,突然闪身而前举掌拍出,掌未到,腥风先至。雷定久在西域,那知道蝎冥派“黑血毒蝎掌”的厉害,不避不闪,举剑挑向掌心。突然间掌影晃动于四面八方拍至,分不清那掌虚那掌实,雷定持剑逐一挑去,使的是蓝月剑法中的破掌篇,蓝月剑法精微奥妙,威力巨大,破掌篇专破天下各门各派掌法,以破掌篇剑法对阵崔更野毒蝎掌,自是无比正确,然而此时他身受重伤,出剑力道、方位、速度都不到平时一半能耐,面对着天下闻名的“黑血毒蝎掌”,又如何抵挡,拆得几招,呯的一声闷响,雷定胸口中掌,如断线风筝一般飘出数丈。
云霓大惊,慌忙跃将过去将师弟接住,只见师弟口鼻紧闭,脸上黑云笼罩,一股强烈腥气冲鼻而入,熏得她几欲晕去。
那边厢风行与卢烹虎大战,瞥见师弟被打飞,眼前胖小孩武功不容小觑,并无必胜把握,当下急攻几个回合,翻身纵至师妹身边。
卢烹虎与崔更野及蝎冥派弟子押着江芯怡就走,杨天意心中大急,江芯怡跟他们离开,一条小命就真要冻过水,正想出声阻止,突然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你们打伤了我蓝月天宫的弟子,这就想一走了之吗?”
众人一听,举头四顾,察看说话之人在那里。山谷之中,一片白雪皑皑,并无异状,声音来自那里,竟然无法分辨。
风行与云霓听得声音,又惊又喜。
卢烹虎叫道“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呵呵呵呵,一阵怪异笑声自头顶传来,听得各人心头发『毛』,此人发笑方式相当豪迈,偏偏声音阴柔软弱,给人一种死不断气的感觉。
众人抬头,一个黑点自崖壁纵跃而下,边落边笑,转瞬间站在众人面前。
杨天意几乎要叫出声“蔡寒石!”
来者高大魁梧,满头绿发披肩,正是外号“绿帽王”的蓝月天宫副宫主蔡寒石。
风云二人连忙上前参拜叫道“属下风行,云霓拜见蔡副宫主,恭祝蔡副宫主东成西就,横行无忌。”
蔡寒石满头碧发一甩,哈哈大笑道“不须多礼,都起来罢。”状态豪迈,笑声却阴声阴气,令人听了十分不舒服。风云二人站起,云霓精神大振,简单将情况介绍,蔡寒石点点头道“本宫西归路上见着你们留下的符记,循着一路追来,幸好还不算太晚。”眼光转向江芯怡,冷冷地道“江芯怡,见了本宫,怎么还不跪拜?”
蓝月天宫副宫主到来,事情生变,江芯怡连忙道“禀告蔡宫主,弟子受制于敌,身不由己,请宫主出手还弟子自由。”
蔡寒石眼光落在崔更野身上,冷冷道“还不放人?”
崔更野心想打伤蓝月天宫弟子,梁子已结下,况且把江芯怡交回,自己一伙人『性』命更加未卜,我管你是宫主不宫主,『性』命要紧,与卢烹虎对望一眼道“绿帽大兄,有多大本事说多大口气话,不然传出去会被人笑话。”蔡寒石灰眸精光闪过,阴声细气道“那说得对,只可惜你没机会听到别人笑话你。”身形晃动,跃至崔更野身前,左掌拇指收起,另外四指伸得笔直的『插』向他尖尖的脑袋,这一抓自腕至指,劲道凌厉已极。崔更野知道厉害身子溜溜一个打转,闪了开去,举掌还击。
蔡寒石使的是他成名绝技大力鸡爪手,大力鸡爪手,源自于昆仑山上珍稀罕见的绿顶雉鸡,昆仑地区特有的绿顶雉鸡体型庞大,比普通家养公鸡还要大上三四倍不止,一双玄『色』鸡爪粗壮有力,刚硬尖利,剐冰破树,轻而易举,可与昆仑山上的雪豹、灰狼、野猪、灰熊、兀鹰等大型肉食动物相斗,蔡寒石太师父昔时常趴于高山雪岭上观察绿顶雉鸡生活习『性』,历经一十八年,从它们的打斗技巧、攻击防御中悟出一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雉鸡爪法,创制出来后经几代人精进完善,最终演变出这套刚劲威猛、无坚不摧的大力鸡爪手。
蔡寒石一抓不中,次抓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崔更野斜身又向左侧闪避。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一个绿头黑袍壮汉便似变成了一只绿顶黑『毛』雉鸡,鸡影飞空,鸡爪急舞,将崔更野压制得无处躲闪。猛听的嗤的一声响,崔更野横身飞出,右手衣袖已被蔡寒石抓在手中,右臂『裸』『露』,现出长长四条血痕,鲜血淋漓而下。风云两人喝采声中,却夹杂着卢烹虎的呼喝。
蔡寒石一招得手,纵身而起,又扑将下来,威势非凡。这路抓法快极狠极。崔更野平生从未见过,一时无策抵御,只得倒退跃开,这一抓便即落空。蔡寒石鸡爪手源源而出,崔更野又即纵身后退。两人面对着面,一个扑击,一个后跃。
卢烹虎眼见崔更野大落下风,暴喝一声跃入战阵,左钢爪,右三尖两刃刀,齐向绿顶雉鸡身影招呼。
蔡寒石咯咯而叫,双手张开上下摆振着退后,一直被压着打的崔更野终得喘过气来,展开黑血毒蝎掌,腥风阵阵,与卢烹虎二人双斗蔡寒石。
蔡寒石咯咯咕咕叫着,高大的身影灵活矫健,在两名敌人夹攻之中来回窜爬跃动,时而在前,时而在后,一会右,一会左,时不时飞上半空,双爪自上而下攻击。崔卢二人虽只面对蔡寒石一人,拼斗当中却感觉到有三四只雉鸡同时侵袭,钢爪铁喙,自各个方向击来。
月夜下,一高一瘦一矮的三个人,在温泉边的雪地上激烈拼杀,崔更野和卢烹虎被白大仙咬了,浑身不舒服,大大影响到他们功力的发挥,但二人互为攻守,一时间与来自西北边陲的“绿顶王”蔡寒石打了个势均力敌。
然而时间一长,崔更野、卢烹虎两人的劣势显现,既要运力压制毒气上行,又要与蔡寒石生死相拼,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频频『露』出空档。
杨天意躺在雪地里看得入神,寻思,在我家五合园内,凭着我那时的本事,就算手持逆刀,也未必胜得过他,崔老头和卢烹虎危矣。
蝎冥派弟子中武功较弱的弟子,鼠毒上行,攻入内脏头脑,难受无比,有三个人『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身在烘炉火中煎烤,燥热异常,一件件脱将起衣服来,越脱越少,最后脱了个精光,在雪地上来回翻滚嚎叫,兀自嘶声喊热。
还有两个弟子却感觉寒冷袭身,全身行将冻僵,捡同门脱下的衣服穿上,仍然浑身打哆嗦,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有同门带他二人去温泉边驱寒,两人尚自觉冷不可当,一人竟纵身跃入温度极高的泉水之中,大叫道“荀师弟,这里暖和,快下来取暖暖身子。”众同门来不及劝阴拦截,那荀师弟也跳入热汤之中,大叫舒服。
不出十个呼吸之间,两人被烫得翻了肚,手脚朝天,飘飘『荡』『荡』。两人虽被烫死,脸上却浮现出舒服满足的神情。
雪夜之中,舍身崖下这一幕幕诡异景像,成为幸存下来的人一生都挥之不去之噩梦。
崔更野与卢烹虎全副身心投入到与蔡寒石的拼斗之中,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听闻。突然之间,蔡寒石身影晃动,窜扑至卢烹虎跟前,两只大力鸡爪手轮番在卢烹虎身上抓爪,紧接着卢烹虎啊的一声惨叫,翻身飞起,刚巧摔跌在杨天意身边,只见他衣服破碎,全身皆是一条条又长又深的血痕,脑壳顶上更多了四个孔洞,先是腥红的血『液』涌出,而后是白花花的脑浆,红的白的,混成一片,又腥又恶心。卢烹虎翻着白眼,双手双脚有节奏地抽搐,全身剧烈颤抖。杨天意来不及躲避,被他身上的物品戳得生痛,忙将之推开,触手发现背上有一长条硬物,心下一时好奇抽将出来,竟然是那支他从沉船上捞起来的、自上岸即被卢烹虎抢走的白玉笛子!杨天意欣喜异常,持于掌心抚玩摩挲,竟然忘了看身旁的拼斗。
少了卢烹虎相助的崔更野压力倍增,立时处于下风,他心念电转,争斗下去必死无疑,得择机逃跑。他边挡边退,营造败象,突然双手连甩,掷出百余枚毒针,蔡寒石不敢轻忽,侧身闪退,大袖飞扬拂卷,毒针闪一半收一半,若要将袖中毒针还掷之时,却发现敌人已逃了三四丈远。蔡寒石叫道“崔掌门,留下解『药』!”纵身追去。崔更野叫道“黑血毒蝎掌,天下无『药』可解。”蔡寒石道“那便留下命来。”余音未了,两人身影已是杳然。
蝎冥派众弟子,见掌门人逃遁,生怕那绿帽王回来迁怒于他们,不管被咬与否,瞬时间一哄而散,而随卢烹虎出来的黑云堡弟子龚阳不忍舍弃大师兄,抱着尸首低声小泣,茫然不知所措。
片刻之间,山谷底只余风行、云霓、江芯怡三人直愣愣站着。
呆了一会,风行走到江芯怡身前,冷冷地道“小师妹,你瞧你闯下的大祸,连蔡副宫主也被惊动了。”江芯怡低下头道“还不是你惹下的祸,若不是你以大欺少,强抢白大仙,怎会累得电师兄丧命?”
她不说电演还好,一说即时激怒了风行,手一抬就打了她两记耳光,喝道“你还嘴硬!快把神兽唤回来,不然立即杀了你。”江芯怡被他打得双颊红肿,瞪大眼盯着风行,一声不吭。风行大声道“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江芯怡脸上『露』出倔强的笑容,嘿嘿冷笑道“你休想。”
风行大怒“你不把神兽叫我来,我一掌劈死你个不知好歹的忤逆。”江芯怡丝毫不惧,道“你杀啊,杀了我,永远别想交得了差,你们一样要陪我下去。”风行何时被人要挟过,立时怒不可遏,举起掌来“既然这样,你先走一步,我们随后跟来。”说完就要拍下来。江芯怡倔强起来连死也不怕,闭上眼睛等死。
云霓连忙拉开风行道“风师兄别冲动,让我来劝说小师妹。”风行重重哼了一声,站在一旁。云霓道“小师妹,崔掌门和矮冬瓜都不在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蓝月天宫弟子,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江芯怡抬着脸不说话。
云霓道“小师妹,我和风师兄答应你,只要你把神兽唤回来,咱们既往不咎,你回天宫也行,不想回天宫留在中原也行,是不是,风师兄?”说完眼光转向风行。风行头脑冷静了下来,说道“对对,小师妹,咱们说一不二,绝不反悔。”江芯怡其实是怕得要死,见有台阶下,装模作样的便道“好罢,风师兄与云师姐青春少艾,大好年华,那能说葬送就葬送。你们先解开绳子。”
云霓不惧她逃走,长剑连削三下,出手快如闪电,将她身上绑缚的绳子削断,江芯怡赞道“师姐好功夫。”云霓道“多谢小师妹赞誉,将神兽唤回来罢,赶在蔡副宫主回来前办好事,不然就算我们饶你,蔡副宫主也不会放过来。”风行道“对,呆会我们在宫主面前说几句好话,宫主定然不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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