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长发长须,乃北斗七子之一老五冯玉衡,旁边一女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削,是“赛凤凰”斐轻烟,冯玉衡身后一人中等身材,目光炯炯有神,正是冯玉衡徒弟李逸航,另一人脸膛方正坚毅,两道剑眉下双眼如电,赫然光复教血手鬼差郑安。
巫独率领一众师弟弟子下到山门,见只四人,心中立即定下来。一番客套后,请了四名宾客上山。
光明大厅,众人分宾主坐下,冯玉衡喝了茶,首先道“巫掌门,咱们又见面了,此次老夫前来,相信巫掌门早有准备。”巫独爽朗笑声响起“冯五侠,巫某早扫榻以待,等众位北斗派贵宾光临恒山等得脖子都长了,呵呵。”
冯玉衡道“巫掌门如此盛情好客,冯老五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废话不多说,相信恒山上下都知道老五二度进见灵谷的目的。”阎轨道“不知冯五侠携爱侣弟子光临恒山有何指教,恒山派上下洗耳恭听。”
李逸航站起来来道“巫掌门,阎二爷,贵派与赵乐业前辈的纠葛,我们外人原本不便参与其中,只是我师父及斐女侠被你们误伤,万幸斐女侠得大难不死,没有跨不过去的仇怨,本着冤家易结不易解的精神,咱们寻思着恒山北斗两派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阎轨呵呵一笑道“李大侠,请继续说。”李逸航道“我们此回拜山,乃是想巫掌门阎二爷高抬贵手,将我们朋友百虎门杨掌门、化仙派弟子范翠翠及赵乐业前辈释放,我们北斗、百虎门、化仙三派必感恒山派的大恩。”
恒山派上下,都以为李逸航等人上山,必将气势汹汹,盛气凌人,那知道见面却是彬彬有礼,以商量口吻求恒山派放人,几派之间不但没有睚眦,反而结为好友,绝口不提师父冯玉衡所受欺辱,不禁大出意料之外。巫独寻思一会道“冯五侠,李大侠,不瞒两位说,杨掌门与范女侠都不在山上,我派弃徒倒是在。”李逸航道“哦,这我们不清楚,还请巫掌门详细道来。”
巫独将把杨掌门掉落山崖生死未知、范翠翠逃走去向不明的事说了,最后道“冯五侠,李大侠,事实就是这样,至于本派弃徒赵乐业,乃本派门户之事,二位实是不该过问。”
冯玉衡冷笑道“先不论杨掌门与范女侠之说的真假,赵乐业先生离开恒山派已久,早不是贵派弟子,如何能说是贵派的门户之事?”这时坐在阎轨身旁的独臂老人站起来道“冯五侠,想必你也听说过前一阵子赵乐业勾结众多江湖败类,于东京城郊外偷袭我们之事,害死我四师弟冯『毛』豆,如此作恶多端的一个暴徒,恒山上下人人恨不得扒他皮,喝他血,吃他肉,我们千辛万苦拿到了他,不管是谁来要人,都是白费心机!”这人正是被杨天意斩去左臂的恒山派第三把手萧十三。
冯玉衡道“萧老弟,你们之间的恩怨,冯老五不想听,我只问一句,这人,你们恒山派放是不放?”萧十三抬眼道“冯五侠,难道你还想在恒山上动手抢人不成?”巫独连忙喝道“三弟住口。”转头对冯玉衡道“冯五侠,赵乐业师弟与我恒山派的恩怨来自上一代,是是非非,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我派自会妥善解决,四位非本派之人,实在不宜掺与进来。”
李逸航道“巫掌门所言差矣,冤冤相报何时了,巫掌门为何不想想结怨经过?此事错不在赵先生,只要巫掌门放了他,我敢担保,以后他决不与恒山派为敌。”
阎轨道“我们恒山派不会无缘无故杀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伤害过我们的人,赵师弟害死我四师弟,罪不可赦,李大侠,冯五侠,这事你们休要再提。”
正在这时,一人从厅外一瘸一拐气喘吁吁奔进来,顾不得看客人一眼,大声道“掌门师兄,鹿师叔找到了,他和李雯陈茂等等六个弟子都已不幸丧命!”巫独、阎轨、萧十三等人同声惊呼“在哪里?”来人是巫独的五师弟田归程,他在崇武园围攻郑安得保一命,道“就在舍身崖下的八目泉温泉旁,大雪将他们的尸首都覆盖了。”
萧十三问“百虎门的杨掌门可在?”田归程道“一寸一寸地都翻遍了,不在。”为了证明百虎门杨掌门不在己派,巫独当着客人的面问清八目泉旁的详情。听完个个恒山弟子被屠戮后,与二师弟阎轨对望一眼,心想“果然是他,好狠的辣手!”此时巫独再无疑问,百虎门杨掌门就是那本领高强的杨天意,得能从千丈高崖掉下,不但没死,还将前去找寻的六名弟子杀害,不是他还能是谁?而胡定中又是在同一条山谷抓到姓杨小子,更加证明杨天意曾阴差阳错被关进恒山大牢,只可惜未能引起自己重视,与天雷刀法秘要堪堪擦肩而过!
“杨天意,咱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巫独咬牙切齿道。
阎轨看着冯玉衡,冷冷道“冯五侠,赵乐业害死我四师弟,杨掌门杀我师叔和弟子,范翠翠妖女劫我囚徒,他们三人与我派仇深似海,绝对不能放过,至于你,在栈道上残杀我师弟师妹,这笔账,也要一并清算!”
冯玉衡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老五早就想来个恩怨两清。你们无缘无故偷袭我和斐女侠,害得我们几乎命丧黄泉,这笔账也该了结。”
巫独心下十五十六,这场架打还是不打,说起来恒山派先要杀冯玉衡,他反杀我派弟子,也是只为求生而已,错不在他,眼下他们只有四人,有光复教三人相助,要打赢他们不难,可要全歼,把握不大,一旦失手,北斗派可真要与我们干上了,那可是我派不能承受之重。
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五师弟田归程指着一人大声叫道“血手鬼差!血手鬼差!郑安,你这光复教的余孽,竟然敢上我恒山!”田归程被派去寻找六名失踪的弟子,一直在外,并不知道光复教的胡定中,洪仁海,唐海流三人来了恒山见灵谷。
光复教在恒山派眼中,向来是万恶不赦的邪派
郑安站起来抱拳道“田五爷,咱们又见面了。”
田归程在崇武园大战中,被郑安斩伤右腿,刺瞎右眼,这一役给他留下无尽无穷的耻辱与痛苦,陡然见得郑安,又惊又怒,却又不敢上前动手,只是叫道“郑安恶贼,你上恒山来干什么?”
郑安微微一笑,道“田五爷勿紧张,郑某上山只为游玩,并无他意。”
巫独与阎轨等人都是一惊,郑安在河南阳城崇武园以一敌百,将众成名的武林豪杰杀得落花流水,死伤过百,成为近二三十年武林中最为轰动的大斗杀,郑安大名,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人人谈之『色』变,夜哭孩童,闻名收声。
没想到跟在二人身后不声不响的汉子,竟然是武林公敌郑安!巫独心下盘算,冯玉衡李逸航虽有郑安助阵,但更厉害也才三人,我方有胡定中和洪兄弟、唐虎王三人相帮,以诛杀郑安为借口和他们打一场大架,我方站在侠义道的道德高地上,将来就算真和北斗派干上,恒山派也定能得到江湖豪杰的同情及帮忙。
如果能诛杀郑安,武林各门各派还不以我恒山派为尊?顺带把威风八面的李逸航干掉,恒山派更加的在江湖上出尽风头,一呼百应。巫独越想越得意,再想蒙月和梅芷菲已落在自己手中,胜算颇大,没有理由不干一把!
他道“郑安,江湖上人人都欲将你诛杀而后快,你来恒山,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郑安微笑道“巫掌门说得不错,郑安是跟你老人家送人头来了。”阎轨听掌门师兄这么说,已猜知他的心意,喝道“郑安,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来!”左手挥动道“立即传令下去,封锁下山路径。”厅内恒山弟子得令,即时奔出厅,不一会儿传来当当当的巨钟鸣声。
巫独道“冯五侠,李大侠,这个郑安是江湖巨恶,武林公敌,人人对其恨之入骨,今日让我恒山派碰上,虽然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也要壮烈一把,定要将他拔下一层皮,二位乃是白道山的领军人物,怎地和他走在一起?。”李逸航道“巫掌门,你欲如何?”
巫独道“我们要诛杀郑安,二位相帮最好不过,不敢动手也没关系,替我们助威也可。”
李逸航道“你想我们袖手旁观?”
“没错!你们和巨恶一起,本是大大不该,难道李大侠竟然还想阻止侠义道铲除武林魔头?”阎轨义正辞严说道。
郑安哈哈大笑道“恒山派近几年犯下的恶孽,比之当年光复教所为不遑多让。巫掌门以暴制暴,郑安原也无话可说,但想站在侠义道上对郑安指手画脚,却还轮不到你们。”声震厅堂,屋瓦似乎在微微颤动。
巫独暗暗心惊,这个敢与天下武林为敌家伙,果然有极深造诣。
冯玉衡突然道“巫掌门,我们四人上山要人,你们不但不放人,反而要对冯某的兄弟动手,嘿嘿,难道我们会怕了你这个小小的恒山派?”
巫独道“冯五侠,那晚京城外针对老夫的卑鄙偷袭行动,你难保没参与进其中,既然与本派叛逆赵乐业长年在一起,价值观当已扭曲,如今更和巨恶郑安走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嘿嘿,嘿嘿。”
冯玉衡道“哈哈,巫掌门这样说,莫非是想将我四人一网打尽?”
正在这时,恒山弟子已在厅外聚集,口令声不断传来。
巫独道“若你阻止我派擒拿郑安,那就别怪我们不顾同道之情。”
李逸航静听暗察良久,站起来环顾四周,淡淡地道“巫掌门,你叫了什么帮手来对付我们,该不是胡教主罢,怎还不请他们出来?”
郑安前来,恒山派绝不知情,但他们遇见盛名之下的郑安,不惧反喜,当是请了厉害帮手,而这帮手,初衷定是为对付师父和自己而请,江湖上还会有谁会为声名狼藉的恒山派出头与自己作对?
厅上众人一听,都是一惊。
恒山派的巫独阎轨心下对李逸航敬佩不已,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在江湖声名如日中天,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绝非浪得虚名,一猜中矢。
冯玉衡与郑安惊诧,则在于巫独竟然请了胡定中来对付他们。
巫独还未说话,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厅后传来,说道“李老弟,冯老五,郑堂主,别来无恙罢,哈哈,哈哈。”话音未尽,后厅大踏步走出三人。
李逸航抬眼望去,领头一人果然是胡定中,身后二人亦极熟悉,一个是曾经的师兄洪仁海,另一个是好『色』老头唐海流。
冯玉衡冷眼斜睥,道“好啊,巫掌门,你为了对付我师徒,竟把胡大教主、唐虎王和洪堂主都请了来,厉害啊,怪不得显得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大靠山哪。”
阎轨怪声道“冯老五,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明明只是我们与你之间的恩怨,孰料敌不过便去搬救兵,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却不准百姓点灯?”
冯玉衡哈哈大笑道“我还奇怪呢,恒山派到底有何依傍,底气这般足,原来是将当世高手都请了来,了不起,佩服,佩服。”
这边厢冯玉衡与阎轨唇枪舌剑,那边李逸航对胡定中道“胡教主,幸会,幸会,一别十数年,未料会在此处相见。”胡定中道“李大侠,哈哈,再叫你臭小子未免太不给脸子,入乡随俗,叫你一声大侠罢,哈哈哈哈。”
李逸航道“大侠二字不敢当,胡教主还是叫我臭小子来得亲切些。”
胡定中道“大侠、臭小子都只是一个称谓,何必在意,李大侠臭小子,自月亮湾之变,我已有多年未见梅左使,不知他现身在何处,身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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