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看着眼前面带嘲弄之色的潘凤,惨然一笑。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以边让为首的兖州世家会不动声色的直接叛变。
若是以原先的5000守军,虽不一定能够将东郡守住,却也不会让潘凤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进入城内。
凭空多出来的3000世家家将成为了辛毗的噩梦,不仅光明正大的将城门打开,还顺势缴获了守军的武器……
最让辛毗崩溃的是,打开城门的边家之人,是自己主动请人家过去的啊!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名士与名士之间的惺惺相惜……原来都是骗人的!
没道理啊,作为名士,边让、薛悌等人不是应该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吗?为何要如此糟践自己?此番事件若是传出,日后这些人又将如何被世人所看?
辛毗不理解。
“佐治,我知你心中对我等怨恨。若袁绍只是趁冀州空虚兵犯冀州,倒有几分奸雄之姿,我边让还能高看其几分。
然而,其竟与乌桓踏顿暗自勾结,并将幽州许诺给乌桓。如此行径,岂是人之所为?如此主公,你还心甘情愿助纣为虐?”
边让见辛毗那毫不掩饰的怨毒眼神,也不做避讳。
勾结乌桓?
辛毗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自己怎么不知道?况且,袁绍乃是四世三公出身,又怎会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
败军之将,没有人权,任对方如何泼脏水吧!
不怪辛毗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不知晓,自己本就深处于旋涡中心,袁绍离开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的准备着守城之事,而袁绍勾连乌桓的计策又是在途中与郭图商议的结果,辛毗始终被蒙在谷中。
“呵……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需要欺骗于你?呸!要不是看在你辛毗与我家主公是乡党的情分上,老子高低得让你感受一下匹夫之怒!
来人,将他押下去好生看管!”
潘凤见辛毗神色消沉,再想到白日里骂自己不要脸,没好气的让人将其带下。
“将军,我等愿迎冀州牧为兖州之主,还望将军护我等周全。”
滕穆等人见辛毗被带下,急忙向潘凤请命。若是没有冀州军的守护,他日等袁绍归来,恐怕首先便是要拿这几个世家开刀。
“放心放心,诸公心意我已明了。如今我家主公尚在并州与异族抗争,待归来之时,在下定当向我家主公禀告诸公的功劳!”
潘凤粗犷的大笑,双眼之中透露着单纯且愚蠢,一看就是好忽悠的那种。
滕穆等人见潘凤如此,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我已在府中备好酒宴,还望将军赏脸……”
“感谢诸公的好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而且东郡新下,还需出榜安民,酒宴之事,来日再说吧。”
潘凤听闻酒宴先是面露向往之色,而后挣扎着拒绝。滕穆等人也知,如今初入东郡,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也便不再多做强求,纷纷告辞。
见众人离开,潘凤这才将陈宫请出,不多时,边让、薛悌皆去而复返。
“各位先生,你们可是丢了一个大麻烦给在下啊……我意攻打东郡,只为吸引袁绍引兵回援,以解冀州之危。哪想诸位将东郡这一份厚礼送上,如今可如何是好!”
如今的东郡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是让潘凤陷入了两难之地。
“袁绍若是此时回援,以其在兖州积累起来的声望,一呼百应,凭将军麾下人马想要坚守,确实力有不逮。”
陈宫思虑一番,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东郡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冀州军的手中。
“将军,在下有一策。”
边让略显尴尬,如今的局面皆是自己一手策划,若是能够将局面改变,也算是将功抵过。
“文礼先生,还请赐教!”
“将军所虑者,不过是东郡放弃与否。以让来看,东郡可拿一次,便可拿第二次,这次就还给他袁绍罢了!只是,我们虽然退兵,却也可以让袁绍肉痛一次。
兖州今年盈车嘉穗,仓廪充实。将军可将东郡的粮草拿出分于百姓,一则可让百姓感念冀州牧之恩,二则可以让袁绍吃个哑巴亏。若是袁绍胆敢从百姓手中重新抢回粮食……嘿嘿嘿……”
边让桀桀一笑,脸上写满了智慧的奸诈。
潘凤见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打个仗而已,用得着这么多弯弯绕绕吗。
“不过,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求将军。如今在下已经将袁绍得罪死了,将军若是不弃,我边家皆愿将全部家当送给冀州牧,苟求余生。只是家中钱粮颇丰,若是全部运往冀州,尚需数日时间。还望将军能够护卫周全。”
“将军,我薛家也是一样……”
薛悌见边让表态,也赶紧请求。对于韩馥,薛悌并不甚了解,但对边让他了解啊。能够让边让主动投诚,紧随其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再者,看看陈宫便知道了,一个被俘之人,能够嚣张的将暴揍郭嘉的话放在嘴边,由此可见,其在韩馥处并没有受到什么侮辱。
想想袁绍在听闻北海被破时对陈宫及家人的态度,薛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再加上袁绍在兖州的这些时日,对世家之人只有索求无度,却不做重用的作为,彻底的让薛悌断了将薛家绑在袁绍身上的念头。
陈宫见边让和薛悌如此说,冲着潘凤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陈宫在冀州的位置比较尴尬,但不妨碍其这段时间见闻。百姓安康、商业繁荣,还有那免费的冀州学院……韩馥所做所为,至少在陈宫看来,皆是为民所想,为民所虑。
潘凤见陈宫点头,乐得合不拢腿。这可是两大世家啊,按照潘凤对韩馥的了解,断然是做不出将边家、薛家钱粮尽收的事儿来,但若是能够得到这两大世家的支持,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向韩馥请命,拉出一支队伍来了?
为将者,谁又不想驰骋沙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