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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其他的人回来后,都被喊进了书房,好多个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完全想不到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就算在感受到书房里的气氛不寻常时,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怪他们单纯,实在是这些年秦家走的太顺风顺水了,要名声有名声,要地位有地位,别说在帝都,就是在天下,谁不知道秦家?
秦家人走出去,别人都会高看一头,收获的都是尊敬和羡慕,他们便是自小被教育要低调谦虚,心里也难免有几分优越感在。
然而,等到秦佑德说完话,所有的美好仿佛在顷刻间就粉碎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之后,便是不敢置信,是茫然惶恐,是手足无措,尤其是小辈们,完全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换成秦家旁支的人,他们都不会如此,他们只会愤怒和羞耻,但秦可卿是谁啊,是他们的亲姑姑,是他们一直敬佩和学习的人,是他们想要追赶的榜样,现在却告诉他们,这是一个笑话,他们都眼瞎了,他们敬佩的人其实是个蛇蝎心肠,早在二十年前就手段狠辣,害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他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他们情何以堪?
秦佑德平静的看着儿孙们的反应,端起桌上自己最喜欢的那个茶杯,那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御赐之物,温润如玉的光泽,精美大气的图案,让人爱不释手。
“爸,您会不会弄错了?可卿,可卿怎么可能会去害人呢?”先提出质疑的是秦长远,秦家二爷,他跟秦长风长的三分相像,不过气质截然不同,秦长风古板严肃,显得有些无趣,秦长远就看着知情知趣多了,说话也幽默,在医院很有人缘。
他一开口,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爷爷,我也不信姑姑会做出这等事儿,姑姑对病人简直是菩萨心肠,我们都有目共睹,她是绝不可能会害人的。”
“爸,我也觉得这事太蹊跷,是不是有人想陷害我们秦家、拿可卿开刀了?您可得好好查查,别错怪了可卿,让亲者痛、仇者快。”
“爷爷,您一定得好好查啊,要不然让表哥……”话说道一半,咽了回去,秦东阳心里懊悔,弱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秦佑德也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曲凌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问,众人就都看向她。
曲凌馨是从法院匆匆赶回来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头发挽的很利索,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貌不算太出挑,却也不会难看了,比较惹眼的是她的气质,严谨又不会显得刻板,凛然又不会显得凌厉,言谈举止并不咄咄逼人,却有有股不可侵犯之感。
她先安抚的看了女儿一眼,这才斟酌的回应秦佑德话,“既然您把大家都召回,且公开说了这番话,想必,您已经证据确凿了,冤枉什么的,是您最不想看到的,如此,您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呢?”
这话落,众人又惊了把。
“妈!”
“嫂子,你怎么能……”
“大伯母,这事儿可不能随便认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唯有秦观潮和秦明月没作声。
曲凌馨不为所动,看向秦长风,声音温和,“我相信爸,也相信长风。”
秦长风面色复杂,不得不开口,“这事儿,你们不愿相信情有可原,便是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挣扎了很久,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心里再难受,也得认……”
书房里气氛压抑,面色各异的听着。
秦长风继续道,“今天喊你们回来,就是告知大家一声,你们都是秦家的人,便有知情权,至于处理意见,我跟爸也都商量过了。”
“是什么?”秦长远紧绷着声音问。
秦长风面无表情的道,“依着秦家的规矩办,废可卿一只手,逐出家门,自此跟我秦家再无瓜葛。”
“什么?”秦长远面色大变,脱口而出,“我不同意,她是咱妹妹,不说护着,怎么还能这么伤她?大哥,你这是怕了宴家了……”
主位上,秦佑德砰的拍了下桌子,“闭嘴。”
“爸……”秦长远还是畏惧他老子的,立刻态度就有些怂。
秦佑德冷冷的盯着他,“这是我的决定,跟暮夕没什么关系,他即便今天不上门帮柳絮讨公道,我知道可卿做的事儿,也会这么处理,这是秦家的规矩,不管是谁犯了,都一律同仁。”
“可是……”秦长远还想辩驳,被秦佑德冷声打断,“你去祠堂跪着。”
此言一出,别说秦长远了,秦家其他人都惊住了。
“爸,您,您怎么罚起长远了?他有什么错啊……”先忍不住求情的是秦长远的夫人潘金枝,容貌比起曲凌馨就艳丽了好几分,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旗袍,楚楚动人、极有风韵。
秦佑德别有深意的道,“他有什么错,他自己心里清楚。”
秦长远心里一慌,本来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这会儿再不敢开口了。
“还不去?跪到明天这个时候,谁也不准给他去送喝的吃的。”
老爷子的话在秦家就是圣旨,没人敢违背,顶多就是说两句软话求情,但若老爷子真的发了火,那是谁也不敢再吱声的。
“是,爸!”秦长远垂下头,脸色灰暗,跪祠堂这种事儿,他虽不是第一回,但却是头一次当着小辈们的面被罚,难免会觉得羞恼。
然而,等他走到门口,即将出去时,身后忽然砰的响起一声,惊得他豁然转头,就见地上满是碎片,哪怕碎了,他也能认出,那是老爷子最喜爱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