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天的济世堂,与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秦佑德早上还看了几个病人,一言一行稳如泰山,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有一场博弈。
十一点的时候,病人已经少了许多,宴暮夕等人进了大门,就有秦观潮在那儿迎着,场面话什么的也无需说,直接上了顶楼。
敲门,进去,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这次位子的安排有些不一样,主位上,多了一把椅子,宴暮夕随意的扫了眼,心里便有了数。
因为彼此的身份有些对立,打招呼什么的就显得格外尴尬,是以,大家就都故意忽略了,各自找了位子坐下,只宴暮夕挑着自己看着顺眼的人喊了几声。
这次,东方家来的人跟昨天一样,秦家这边则多了秦长远和他的儿子秦观海,秦家嫡系一脉的男子算是都到齐了,宴暮夕想着早上收到的消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秦长远被罚了跪祠堂,一晚上不吃不睡,秦家来之前,才准他出来,这会儿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
跪祠堂啊,秦长远这样的身份,也就秦佑德有资格罚他,理由呢?呵呵,当年秦可卿能搞到钥匙进了药库,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就算他不清楚内幕,却也是纵容包庇了,秦佑德定然也猜出来了,秦家的门风,若无秦长风和秦观潮撑着,还真说不好能再走几年。
“能不能开始了?”乔德智最先沉不住气催促,他是一点不想跟这些人坐在这里谈判,简直浪费他的生命,有时间去看本医书多好。
东方雍今天很老神在在,眼皮都没翻一下,跟昨天那个动不动就气怒攻心的架势相比,仿佛一夜之间就‘稳重成熟’了。
秦佑德变化也大,最大的是他的头发,居然一夜白头,曾经,他以八十岁的高龄却满头乌发而被人羡慕,如今,却是白如霜雪,莫名看的人心酸。
他似无所觉,白头发也打理的很板正,穿着一身老式的白色上衣,下面是深色的裤子,整个人瞧着有种肃穆感,听到乔德智的话,温和的道,“再稍等一下。”
乔德智不愉的哼道,“还等什么?早晚都拖不了,早解决早利索。”
这话说的不太客气,但秦家人都没多大反应,只秦观海稍稍皱了下眉,但余光里瞥见自家人都一副眼观鼻、鼻关心的姿态,他也只能按捺住。
谁叫他们秦家理亏呢,再憋屈也得忍。
秦佑德不疾不徐的解释,“我不是想拖延,我比谁都想赶紧解决了,你看我这头发,只一晚上就成了这样,再拖个几天,我老命都得搭进去。”
乔德智装傻,怼道,“不是为了卖惨染的吧?”
闻言,秦观海当即忍不了了,怒目而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乔德智理都不理他,下巴抬高,“人话,你听不懂?”
“你……”
“观海,闭嘴。”秦佑德不轻不重的斥了句,“这位是乔德智乔爷爷,不许无礼。”
秦观海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乔德智嗤道,“别乱攀亲戚,谁是他爷爷?我可没这么大孙子,我儿子今年才二十岁,婚都没结呢。”
秦观海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秦佑德苦笑,“咱们是不认识,但我对您母亲却是熟悉的,您母亲还曾指导过我行针之法,让我获益良多,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乔德智摆摆手打断,“行了,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翻出来有什么用?赶紧说正事儿,我还忙着……”
秦佑德还要再说,就听到门外走廊上有动静传来,脚步声,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看便是群训练有素的,然后门被推开,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对不住了各位,老夫来晚了……”
众人的视线一致看过去,表情刹那间都起了变化。
茫然的,震惊的,不敢置信的,当然还有激动的,宴暮夕跟东方将白对视一眼,一个若有所思,一个兴味盎然,秦家居然把赵南笙请来当和事佬,行啊,有点本事。
“赵老,您来了!”秦佑德亲自迎上前去,姿态很谦卑,东方雍不甘落后,也紧跟过去殷切的说着场面话,其他人见了,自然都从椅子里站起来。
除了柳苏源、柳絮父女,还有乔德智,赵南笙再厉害又如何,反正他们不认识,况且,一看这局面,就知道是秦家请来当中间人的,他们下意识的就没什么好感。
宴暮夕也站起来,虽动作慢悠悠的,神态也漫不经心的,可好歹没太傲慢失礼,赵南笙跟其他人随意的寒暄后,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比起刚才浮于表面的应酬,此刻,神情就真挚多了,“暮夕,有些时候不见了,听说,有女朋友了?得空了也带给我看看啊。”
宴暮夕笑得不太走心,却也没太敷衍,似真似假的玩笑道,“我可不敢呐,我怕您见了会太喜欢、想留给自己的亲孙子。”
“哈哈哈……”赵南笙显然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理由拒绝自己,怔了下后笑得很是畅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暮夕,你还怕别人跟你抢?”
宴暮夕哼笑,“我自是不怕的,这不是想着咱们多少还有点情分在,您孙子要是跟我抢,我要是还手了,岂不是折您的面子?”
赵南笙更乐了,上前两步,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带了几分亲昵道,“没事儿,咱们爷俩的交情岂会那么容易就受影响?鸿治要是惹了你,你随便怼,出了事儿,我给你俩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