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论起祸害一方来,还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过李璇玑的。只要是她呆久了的地方,必然会鸡飞狗跳,所以没办法,祖孙二人只得多次搬家,最后落脚在了一处名山。
因为这座位于古中州的中岳嵩山上,有老祖宗一位学究天人的师弟在此修行。爷孙两人来到此地,这位学究天人的大师到是与李璇玑很是投缘,见到小丫头后还特意为她卜了一卦,最后大师泄露天机道:“此女乃是地慧星临凡,而且星君六岁之前不宜久居一地,……,终其归宿当属天煞星君之家方能镇压得住。”
老祖宗明白师弟话里的意思,人家那是赶自己祖孙走,什么“星君六岁之前不宜久居一地”,无非就是说不要孙女总在一个地方祸害,要适当地利益均沾,最后你们祖孙两个赶紧走吧。
老人家素知师弟之大能,所以便一旬之间就愁白了头。这样一来,赶人的大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任由祖孙两个为祸嵩山;当然了,后来也有人谣传说,“一旬白头不靠谱,那是因为老祖宗从此开始不再染发的原因”。
反正,大师静修之所,算是被这位师兄家的天慧星祸害不浅。
孙承宗还知道,小师妹素来不喜女红,甚至不喜女装,以至于她外出服侍的人需要皮实、禁得住揍的憨娃子。不过老天尚有漏算,老祖宗也有失算的时候,本来只有李璇玑为害他人,根本就不曾想过,还能有人有胆量劫掠了她去……
不过正因为有次一劫,李璇玑到了孙府后却是更得老夫人的疼爱。胭脂水粉自不必说,就是宝钗金装都是应有尽有,可越是如此,李璇玑越是抵触,今天见了后悔药这种神物,小丫头自然想到了祖父,想喂祖父吃了之后扭转老人家的偏见,好让他带着自己回到嵩山,来一出雌虎啸山林。
小丫头越想越有道理,她想将后悔药偷回来,所以连天黑她都不想等了;不过小人儿也明白,此刻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不好藏身,就在外面罩了一件羽纱面白狐狸皮的鹤氅。小人儿还真没想到,她脚下的红香羊皮小靴子,以及她的头上束了的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惹得孙之沆带着家丁为他保驾护航。
贼头子出身的李赤心,自然晓得江湖险恶,他们父子正是因为知道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所以李来亨撅着屁股装死狗,知道自己的这顿惩罚躲不过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赤心早就派眼神好,轻身功夫了得的虎子在外留意院子外的动静防范宵小,李璇玑虽说是百般伶俐、心思过人,可是终究不过五岁的一个小女娃,哪里是这些终日杀人放火的强人的对手。
虎子骑着屋脊上,冲着远处躲猫猫的孙之沆高声嚷嚷,“孙公子,你祖父那白衣红靴的小师妹,可是与你在躲猫猫?”
孙之沆其实已经看到了人家蹲守在屋脊上,肆无忌惮的地冲这边做鬼脸,可是面对自家小师姑,他还真没多少办法,也不好与人家解释。
“解释小师姑匿踪潜行往人家院子里爬,是为了学猫叫?”他孙之沆豪门公子,还真拉不下这个脸。
没等孙之沆说话解释,屋脊上的虎子又叫嚷开了,“带绿色发卡的那位小友,我家老爷此时正在教授公子课业,不能陪你玩耍,还是暂且回去吧,眼看天色不早,你家大人该喊你回家吃饭啦!”
头戴小兔发卡的李璇玑听到屋脊上虎子的叫嚷,小小肺腑差一点被气炸了,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行踪被人看到了。
然而虎子还是小看了人家的世家望族的气度与底蕴,小小一个人儿见悄悄潜入不成,便改了强攻,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气势汹汹紧跑了几步,到了客院的大门前,捡起一块小石“砰砰砰”地敲击黑亮的大门。
刘体纯负责支应门房,听到了房上虎子咋咋呼呼的叫嚷,气不打一处来。此刻听到外院的大门,被人砸得砰砰响,连忙推开二门走去看个究竟。
前院里的丫鬟仆役听到大门外的动静,已然跑了出来,现在看到刘体纯的身影,一个年长的仆役应该是这些人中的头,他赶忙上前请示刘体纯。
刘二虎示意大家稍安,自己上前撤去门栓,却看到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站在院门外,老者歉意地躬身施礼,“管家,打扰了,我家老太爷让小人问询李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对小人讲,孙家一定会……”
“后悔药!”李璇玑躲在老仆的身后,越听越是离题万里,自己可是嘱咐过老仆,一定为自己讨要‘后悔药’,现在可好,老头儿开口就是道歉,孙家照办了,自己的后悔药可就泡了汤,那药可是自己亲手从小坏人手中抢来的,“难道要自己就这样咽下这口气不成?”
被小师姑打断了话头,老仆一脸的无可奈何。刘二虎乐呵呵地听着院外两个人絮絮叨叨,他心中拿定主意,“反正我不会放你们进院,现在外面刚刚下了雪,天寒地冻我又不请你进屋,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老仆现在后悔,自己竟被一个小人儿当了盾牌使,可是没办法,人家是子自己是仆,天大的事都要自己来担,他只好陪着笑,歉意的说道:“能不能请小公子出来支应一声,我家小师姑只不过是要与小公子分说一二,便即刻回转……”
这是老码头王长顺也听到我们的动静走了出来,他见老仆如此说,就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对刘二虎说道,“二虎,外面天寒地冻,莫要让小师姑染了风寒,还不快快进去,使人烧些姜汤给小师姑驱寒!”
转过头似是对老仆又像是对李璇玑道:“小公子刚刚被我家少爷责罚过,现在已然睡下,待明日一早,我禀告少爷,一定带着小公子去给璇玑姑娘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