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额角的血迹，陆昭这才消停下来。
明明受伤的是南楠，小公主却好像比她还疼。
“你为什么不躲!”
南楠只是缓缓勾唇笑了一下，笑容勉强，带着点儿死气。
“公主还生气吗？”
陆昭转过头不理她。
南楠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声音有点儿哑。
“那公主，微臣告退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兄你欺君吗？况且，你女扮男装十几载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概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吧。”
她身形顿了下，继续开口:“公主想告就告吧。”
门被彻底关上，陆昭的手攥着被子，指节都泛着白。
南楠刚出去就看见了敲门的罪魁祸首，他撅着屁股想往里看，被突然打开门的南楠吓了一跳。
“怎么样了........阿楠你的头怎么了？”
南楠用手随意擦了一下:“不小心磕到了，我去换个衣服就先回去了。”
她看他有跟上来的意思，微微侧了下身:“去安慰你皇妹吧，不用送我了。”
陆盛知道里面噼里啪啦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也没法问她，只能低声嘱咐她:“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陆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进了陆昭的房间。
“昭昭怎么了？”
陆昭抿着唇，从小到大被教导恪守礼仪的她实在受不了喜欢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女人，还.....还与她做了那般亲密的事。
这不是戏弄是什么？
“我不要喜欢她了。”
陆盛只以为是南楠拒绝了她，小公主一时怒急砸了她。
心下有些怪异的感觉，陆昭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点儿事就发怒的人。
可是陆昭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多想，她一日未进食，大喜大悲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又是一通兵荒马乱，南楠换好衣服坐上轿子就往南家去了。
怎么会不难过，本来那点儿微薄的幻想被彻底打碎。
她单手支着额头，唇齿间呢喃出两个字——恶心。
南楠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是啊，是挺恶心的。”
其实细想来，就算小公主愿意和她在一块儿，她需要不停征战，哪里又有时间能陪她呢？
况且，她也万万不可能舍得让她独守空房那么多年，还要日日担心她能否安全回家。
想起幼时记忆里苏烟听到官府消息时惊慌的模样，她不愿，也万万不能让她过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既如此，查找先皇先后真正死因的日程要提上一提了。
倘若摄政王确实与此事无关，那他的确是小公主最合适的夫婿人选。
强行忽略心底宛若凌迟般的痛苦，她开始认真思考起怎么样给小公主找个最终的好归宿。
回了家她径直洗漱完上了床，却迟迟睡不着，明明意识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就是无比清醒。
第二天她挂着两个黑眼圈起来把苏烟和南木吓了一大跳。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南楠弯了弯眼角:“没什么。”
“阿娘，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不用给我准备午膳了。”
苏烟点了点头，刚要嘱咐她点事儿，她就没影儿了。
“这孩子。”
后面的两个星期，南楠都在顺着蛛丝马迹查真相。
这么一忙，她心底倒还真好受了不少。
起码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南楠看着一封封密件，心下的凝重越来越浓。
正好摄政王再来邀请，南楠爽快应了。
这次南楠没再虚与委蛇，她遣散了四周的人，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阿尧对先皇先后有什么看法？”
许尧的指尖落在桌面上，他应该也收到了最近南楠在查那件事的风声，不然不可能百忙中还要抽出时间见她。
“这么莽撞可不是阿楠的行事作风。”
南楠没说话，的确，最近边关又要不太平了，倭寇这群小人实在嚣张。
她急于在离开前帮公主安排好一切。
“阿尧只需告诉我，这事与你有关吗？”
许尧轻笑一声:“今天这茶极好，阿楠先尝几口如何？”
南楠推开面前的茶盏，认真的看着许尧:“阿尧只需告诉我，是也不是？”
许尧沉默良久:“阿楠，我并不想骗你，是。”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许尧盯着她，眸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太多东西，最后只归于沉寂。
“十年前，许家功高盖主，但从未有过任何越位的想法，先皇听进谗言，灭了许家满门，可能是良心作祟，收养了我。”
南楠大概能猜清楚后续发展了，先皇心有愧疚，他提携了许尧，甚至放纵许尧掌权。
可能是明白许尧的确会是个好的掌权人，陆盛又实在没有当皇帝的天分，为了国富民安，甘愿将皇位转手他人。
“我希望你能明白，上一辈的事情不该牵扯到这一辈。”
许尧一想就明白她想护着谁，垂眸低声道:“此事我自然知晓。”
先不说许家对他并无半点儿养育之恩，报仇只是为了那点儿留在许家的根，为了那枉死的几百条人命，再者，先皇对他的确也算尽责。
他知道他的野心，却从未想过在他未成长前杀了他。
虽然目的可能是为了让他辅佐陆盛，但也的确有点儿恩情。
南楠抿了下被茶水浸润的殷红的唇:“你觉得公主如何？”
“昭阳公主？”
南楠嗯了声。
许尧看着她:“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有断袖之癖。”
南楠:“......”用她的话来堵她，真有他的。
南楠的指尖在桌上轻轻划了两下:“我不久便要再次奔赴疆场，可否从阿尧这儿讨个保证？”
许尧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洞穿人心的勘察。
“阿楠说就是了。”
“我希望即便你要夺权，也能保陆昭陆盛兄妹俩平安。”
“不需要给他们什么太大的权利，不放心的话，找个小庄子让他们住进去就是了。”
许尧沉默良久，最后还是低低应了声。
“阿楠可是对那小公主有何情意？”
南楠愣着看了会儿杯子里的茶水，开口:“断袖之人怎会对女子有情意？阿尧真是好开玩笑。”
“是吗？”
这次南楠没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