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有叛徒
犬养次郎越想越觉得这事事有蹊跷,所以付完五千块钱就赶回来,想看看栖川俊秀有没有来过公司。
听到山口清和提栖川俊秀开新公司的事,犬养次郎才猛然想起,那天自己之所以会跟栖川俊秀去利顺德大饭店,就是因为他说要拿十万块钱给自己帮他开公司。
没想到自己在利顺德大饭店睡了半个月回来,山口清和竟然也知道这事。
犬养次郎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妙,连忙问,“栖川俊秀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看着犬养次郎一脸警觉的样子,山口清和以为他看到栖川俊秀对自己好不高兴,心中也有些不爽,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把那天栖川俊秀给自己描绘的蓝图详细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听他说完,犬养次郎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把账面上的二十二万块钱做成一张汇票给了栖川俊秀?”
“是啊,不是你跟他说好的吗,为了报答兴德洋行老板,我们离开之前拿这些钱最后帮他大赚一笔,算是报恩了。”
犬养次郎暗叫不好,他急得破口大骂。
“叭嘎,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种话,这半个月我都没有回来过,你难道不觉得不正常吗,你怎么能擅自把那么多钱交给一个陌生人?”
山口清和一听顿时不高兴了,“犬养君,栖川俊秀第一次到公司那天你就跟他一起出去,还带着他去码头,然后你们一起离开,这事公司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后来你明明回来过几次,怎么能说没有回来过呢?”
“你是不想我去栖川俊秀开的公司吧,但这事你说了不算,栖川先生已经答应让我过去帮他管理财务,有本事你就让栖川先生改变主意,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犬养次郎简直要疯了,他已经基本断定那天的栖川俊秀是个骗子,把自己骗到利顺德大饭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自己睡了半个月,然后又到公司来骗走了这一整个月的二十二万利润。
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交代呢,山口清和这家伙竟然还以为自己不想让他去栖川俊秀的公司。
急得他冲山口清和大声吼道,“山口君,我们都受骗上当了,栖川俊秀是个大骗子。”
山口清和却不相信,“怎么可能,大骗子能穿得起那么昂贵的衣服吗?”
“他说已经租下宫岛路最东北端最靠边的那三间门脸,不信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犬养次郎其实也很希望自己错怪栖川俊秀,否则那二十二万块钱即使不是自己交出去的老板也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他跟山口清和一起一人叫了辆黄包车,往宫岛路东北端去看个究竟。
两人到那一看,发现三间门脸上都还贴着招租启示。
山口清和脸都变青了,但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上当受骗,到旁边电话亭拨通了招租启示上的电话,问房东房子租出了没有。
听到房东说没有租出去,他又问这几天有没有一个叫栖川俊秀的或者犬养次郎的人找他谈过租房的事,得到的答案仍然是没有。
这下山口清和才相信自己真的受骗上当了,不能换新工作赚更多钱事小,关键是自己把公司这一整个月赚的钱都做成汇票交给了栖川俊秀,怎么跟老板交代啊。
山口清和走出电话亭,疯了似的往银行跑,他希望还有机会撤销自己开出的那给汇票。
但是他跑到银行一问,得到的答案是兴德洋行昨天开出那张二十二万块钱的汇票已经于今天早上一早就被人兑现换成美元提走了。
一问来兑现金那个人的长相,就是栖川俊秀。
山口清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上当受骗。
那可是二十二万块法币哪的巨款哪,兴德洋行开业以来收入最高的一个月,现在一百法币就可以买两头牛,这二十二万块钱得买几千头牛啊。
可是现在就这么被自己拱手送给一个道貌岸然的大骗子,连个晌都没听到二十二万块钱巨款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自己要怎么跟老板交代?
一回头,山口清和一眼瞧见犬养次郎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山口清和猛然想起那个叫栖川俊秀的骗子就是这个家伙带来的,要不是他,自己绝对不可能轻易那一大骗子的花言巧语。
他们两个甚至可能是同伙,合谋骗走那二十二万块钱。
山口清和顿时怒从胆边生,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犬养次郎,你胆子太大了,竟然勾结外人骗公司的钱,我劝你最好把钱拿回来,否则现在马上报案。”
犬养次郎同样急红了眼,狠狠一把将他推开,“山口清和,你胡说什么呢,钱是你交出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山口清和气得面色铁青,“要不是因为你把带着栖川俊秀去码头,又跟他出去吃夜宵,后来又回来告诉我说那家伙要拿十万块钱给你帮他开公司,还要带我一起过去,我怎么会轻易相信他?”
犬养次郎断然否认,“放屁,这半个月我都没有回过公司,怎么可能告诉你栖川俊秀要拿十万块钱给我帮他开公司?”
山口清和冷笑一声,“这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啊,半个月不到公司,假装自己不知情,等栖川俊秀把钱成功骗走之后,你立即回来,将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犬养次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早就想自己出去开公司了吧,只可惜没有本钱,所以不得不暂时在兴德洋行继续呆着。”
“那个栖川俊秀一定是你找人扮的假贵族子弟,为的就是骗走这二十二万块钱,你们把钱骗走,却栽赃给我,当我是傻子吗?”
犬养次郎再次否认,“胡说,你自己把钱给了别人现在却反过来污蔑我,我还怀疑你跟栖川俊秀两个里应外合来骗老板的钱呢。”
两个人互相指责对方勾结外人骗公司的钱,谁都不肯放过对方,最后直接在银行里打了起来。
银行工作人员上来劝都劝不住,最后只能警告他们要打出去打,否则直接报警。
犬养次郎和山口清和一听要报警都赶紧松开揪住对方的手,因为他们知道这事如果闹大,他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钱找回来,否则兴德洋行的老板过两天来提钱如果发现钱没了,肯定不会饶过自己。
犬养次郎和山口清和两人离开银行,回到公司,关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半天却一筹莫。
此时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栖川俊秀并没有卷钱跑了,而是真的要帮助兴德洋行赚一大笔钱,然后再带他们开新公司发大财。
但是等了两天都没有栖川俊秀的消息,眼看老板就要来提这个月的钱了,犬养次郎和山口清和都怕心老板要他们赔钱,都偷偷连忙收拾东西逃之夭夭。
那边厢,檀润青拿到那张二十二万不记名汇票之后,立即去银行兑现,然后换成大黄鱼直接提走,再把那些金条拿去存进自己之前开的银行保险箱。
离开银行,檀润青到旅馆换了一个易容妆,这才回到天河路12号安全房。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柳还山不但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而且缝合的舌头恢复得也不错,断裂的地方已经开始长肉了。
这半个月柱子照顾得非常周到,柳还山嘴巴不能吃东西,于是用管子将牛奶和煮好放凉的小米粥从的鼻孔里送进去。
不得不说,柳还山个人的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硬生生熬过来了,要是换作一般人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有盘尼西林,否则即使身体素质再好,这么热的天伤又那么重,伤口发炎的机率非常高。
檀润青进屋的时候,柱子正好端了盆水出来倒。
看到檀润青他立即兴奋地说,“少爷,那人好像开始讲话了。”
檀润青一听却急了,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道,“他舌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现在还不能说话的。”
说话间已经进屋,发现柳还山已经坐起来了,看到檀润青和柱子进来,立即张嘴,好像想说什么。
檀润青一声断喝,“闭嘴,不许说话。”
柳还山似乎被吓到了,坐在那半晌都没敢动弹。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再次张嘴,看上去是真想说话。
檀润青再次厉声喝道,“你的舌头还没完全好,现在千万不能说话,等伤口完全好了之后再学说话你才有机会恢复部分说话功能,要是现在就开口,万一伤口再次裂开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柳还山还是很着急,不过倒是没再试图说话,而是用手指在一旁的桌子上不停地比划。
檀润青仔细一看,发现他好像写叛徒两个字。
他连忙问,“你是被叛徒出卖的?”
柳还山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
檀润青猜到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于是拿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让他写下来。
柳还山接过笔和本子,立即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五分钟之后,他将本子递给檀润青。
看了他写的内容,檀润青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写叛徒两个字了。
原来柳还山被捕之后,日本人把他跟另一个人关在一起。
那个人自称也是红党,说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问柳还山有什么事可以交给他去办。
这让柳还山想起之前听另一条线上的同志无意间跟自己提到过的一件事,说津门有一条线上的情报老是出差错,怀疑内部出了叛徒,可惜查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柳还山觉得套自己话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条线上出的叛徒,可惜当时他不能多问,只听对方自称叫邱海平,在法租界开米店。
“那人长什么样?”檀润青连忙问。
如果此人真的是红党内部的叛徒,那就得尽快除掉他才行,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柳还山又拿起笔来写道,“中等个头,40岁的样子,刀条脸,脑门有些颓,人很瘦,听口音像皖省人。”
“好。”檀润青点点头,“我会去调查的,你千万不要激动,也不要急着开口说话,必须等伤口完全愈合之后才能开口。”
只要那人真的在法租界开米店,再加上这些面貌牲,找到他应该不难。
柳还山感激地点头,这次意外被捕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以为是幻觉,直到身上的伤口传来真实的疼痛才知道自己竟然死里逃生。
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照顾自己的小哥话也不多,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因为在牢里遇到的那个人可能是红党内部的叛徒,所以他不得不把这事说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是他们能把自己从日本人手中救回来就一定是自己人,所以他才决定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檀润青安慰了他几句就离开天河路12号,叫了辆黄包车前往法租界。
下车后一路慢慢逛着,特别留意有没有米店。
倒是看到几家米店,但是店里无论老板还是伙计长相都跟柳还山描述的完全不同。
一直逛了近一个小时,檀润青才突然在一条巷子口看到一家不起眼的米店。
这家店不大,只有一个门脸,而且位置也很偏,不注意的话都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里有一家店。
柜台里站着一个刀条脸,脑门有些颓的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关键此人还很瘦,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柳还山描述的特点。
檀润青信步走了进去,以问米价为由跟那人聊了一会儿。
此人确实叫邱海平,听口音是皖省人,这些都跟柳还山描述的对上了。
只是,要弄清楚他是不是红党的内鬼并不容易,得盯着他,看他跟什么人接触才行。
当然这事不用自己亲自来做,可以把这个消息发给组织上,让组织上派人来盯。
其实只要弄清楚他是不是红党的人,就知道他是不是叛徒了。
因为红党的人不可能出被关进日本特务机关的大牢里之后,还能这么快就出来继续开米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