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下猛药
王春玲原本其实想用打一鞭子就哇哇大哭的方法继续装无辜，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在檀润青面前哭泣。
在她的心目中，大日本帝国的子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种花家人面前示弱的。
特别是这一次，自己也算是经验老道，没想到竟然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手中，阴沟里翻船已经大大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所以他告诫自己必须挺住，不能给大日本帝国丢人。
檀润青挥手示意刑讯人员停下，“梁太太一声不吭，估计是鄙视你们用鞭子这么简陋的工具污辱了她，所以不屑于出声。”
“你们怎么能如此怠慢一名资深日本间谍呢，竟然想用皮鞭撬开她的嘴，简直荒唐。”
“为表敬意，必须上点科技手段才行啊。”
两名刑讯人员听了不由一愣，一时不知道站长大人所说的科技手段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们环顾了一周，把刑讯室内所有刑具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角落一张电椅上。
“站长，你的意思是给她上电刑？”
檀润青瞥他们一眼，“不然呢，你们觉的还有什么手段比电椅更具科技感的？”
两人会意，立即把王春玲绑到电椅上。
檀润青靠在椅背上，笑眯眯问，“梁太太，现在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王春玲内心其实很害怕，因为她早就听说电椅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是她仍然不愿意在檀润青面前示弱，继续装可怜，“檀站长，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个开药店的赚点钱糊口，平时给我男人打打下手什么的，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你用这种手段顶多只能屈打成招，不可能让我对你心服可服的。”
檀润青也不跟她理论，顺着她的话笑道。
“好啊，那我就看看屈打成招之后，你能招出什么来。”
“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招不出让我满意的情报，我会一直让你处于痛苦状态，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
王春玲无法想像电刑是什么滋味，只以闭上眼睛逃避现实，甚至想堵住耳朵不想再听对言说话，可惜手脚都被绑在电椅上，动弹不得。
檀润青也不想跟她废话，挥手示意刑讯人没通电。
这下王春玲终于忍不住了，刚一通电就发出一声尖利的的叫声，“啊……”
檀润青也不看她，转身冲一在在旁边默默观看的卓天成。
“卓副站长，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弄点宵夜来，最好来瓶酒，咱们一边吃一边审才不会觉得无聊。”
卓天成早就听说檀站长当初在金陵总部的时候喜欢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神犯人，不过到津门之后，倒是没看到他在审犯人的时候喝酒吃东西。
站里人都以为那是谣传，在总部戴老板盯着呢，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审讯室里喝酒。
没想到站长今天竟然真的要在审讯屋里吃东西，看来传说是真的了。
卓天成以前只管电讯方面的事，属于技术人才，极少到审讯室来，对刑讯室里这种血腥场面还有些不太适应，一直强忍着，此时正好趁这个机会离开审讯室，到外面透透气。
津门站有自己的厨师，半个多小时之后卓天成就端着几个小菜和瓶红酒两个高脚杯回到审讯室，给檀润青倒了一杯酒。
檀润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这才看向电椅上的王春玲。
“怎么样啊梁太太，现在想说了吗？”
这半个小时中，王春玲已经昏迷过几次，当再次被凉水激醒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此时她实在挺不住了，终于决定招供。
“好吧，我说。”
檀润青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王春玲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开始讲述。
“之前梁耀光跟你说过，我们两个的父母都不在了，我出生中医世家，我父亲把所有医术都传给梁耀光这个女婿，我们两个人靠药店卖药和给人开方子过生活。”
“但是这乱世开药店不容易啊，很多人都看不起病，所以看病收费不能太高，经常都是免费开方子，药的利润也薄，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这跟你做间谍有什么关系，这年头谁的生活容易？”檀润青生蹙眉，“对于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贫民，还有东北逃难过来流离失所的流民，你们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王春玲重重叹了口气，“也许是人心不足吧，有一次日本津门驻顿军特务机关长秋田一男到我店里来看病，我男人给他做了两次针炙就把他多年的头痛病治好了。”
“秋田一男很高兴，专门请我们去日本餐馆吃饭，在饭桌上，他听到我们说赚钱不容易，便告诉我们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们来钱容易得多。”
“当时把我们高兴坏了，连忙问是什么方法。”
“秋田一男说很简单，平时想办法多跟从买药的客户和看病的病人多聊天，从他们那里搜集一些种花家的信息记录给他们，他们可以用钱买。”
“最初我们不敢，也不知道从何入手，直到津门保安总队参谋刘明石来找我男人看好男科病，高兴之余也是请我们吃饭。”
“我跟我男人试着问了一些关于津门保安总队的事，刘明石似乎对我们没有任何防备，有问必答。”
“其实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刘明石随口说的那些话对日本特务机关有没有用，不过还是记下来交给秋田一男。”
“本来以为拿不到钱，没想到他竟然真给钱了，而且给的还不少，这让我们很意外，也发现一条赚快钱的途径。”
“后来我们想方设法跟刘明石成了朋友，为了拿到更多津门保安总队的情报，经常以让他多关照为由给他送礼物。”
“过了几个月之后，我们发现单平时聊天在刘明石那已经套不到多少有用的情报了，于是直接跟他摊牌，告诉他这些日子他透露的情报已经交给日本人，送给他的礼物也是日本人授意给的，如果他能提供更多机密文件，得到的报酬会更多，不愿意的话就把他透露情报的事向保安总队举报，没想到刘明石二话不说竟然就同意了。”
“从那以后，刘明石就成了我们的情报来源。”
檀润青当然知道秋田一男拉他们下水是假的，但是他们拉刘明石下水的套路应该是真的。
拉人下水一般最初都都不会跟你明说，而是以交朋友的方法先跟你套近乎，让你觉得占了便宜，想办法拿到你的把柄，等你陷入其中之后，他再反过来威胁你，让你按他们说的做，听话就有好处，不听话就把你推向深渊。
其实刘明石刚发现自己无意间泄漏了机密之后，如果能主动去特务处自首，并协助把这两个日本特务抓捕归案，他的结局肯定不会这么惨。
可惜此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他答应跟对方合作的那一瞬间，他就注定没会有好处场了。
檀润青看王春玲一眼，“从那以后，刘明石拿到情报之后就放到玉泉澡堂指定的衣柜里，你男人再去拿？”
王春玲一愣，“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檀润青耸耸肩，“没错，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王春玲立即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鸿声兄弟，啊不，檀站长，我们虽然确实为了钱卖过情报给日本人，但是我们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仅限于刘明石，其他的真没有了啊。”
“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如果有半分隐瞒，天打五雷轰。”
这小鬼子竟然还敢发誓，檀润青忍不住笑了。
“千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不如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过把杯中的酒之后，檀润青却改变主意。
“算了，懒得废那口舌讲故事，我还是直接说你是什么身份吧，有什么不对的请指正。”
王春玲觉得他在故弄玄虚，心中冷笑，想用所谓的指正套老娘的话，你还嫩了点。
檀润青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我知道你是日本人，而梁耀光是种花家人，你们两个是一个叫七星计划的成员。”
闻言，王春玲整个人愣在那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檀润青对自己的身份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难怪自己会被抓，原来身份早就暴露。
这么说，即使没有刘明石，自己估计也早就被他盯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春玲下意识地问。
“因为上回在玉泉澡堂看到有个人身上纹着北斗七星的纹身。”
“一个纹身能说明什么？”王春玲仍然觉得对方在套自己话。
“要是一般人，一个纹身当然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我曾经抓到一对日本间谍，他们招供是北斗计划的一组成员，这个计划里成员都是夫妻组合，男的是种花家人，只是他自己本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身上都纹着个北斗七星，女的是日本人，以夫妻身份潜伏在各地，目的是搜集种花家的情报。”
王春玲显然没料到自己一心在努力的计划竟然有人被捕，而且已经招供了，但是他仍然假装不屑。
“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那两个人是谁，同时让他们来跟我当面对质。”
檀润青摇头，“说了你也不认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将来倒是真可能跟他们见上面。”
见王春玲仍然是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檀润青决定给他下点猛药。
“对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更重要的消息，你们这个计划的总负责人也已经被我盯上了，此人也是个女人，而且左手少了一根小手指，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当时我正准备动手抓捕，可惜临时被戴老板派到津门来了，没来得及，但是她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你如果现在自己招供，还可以立功得到宽大处理，要是一意孤行，等我抓到七星计划的负责人，那时候你们这些人就没有什么情报价值，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春玲惊得目瞪口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也暴露了，那么七星计划岂不是注定要失败？
这可是自己曾经发誓要用尽一生甚至子孙后代来完成的任务，只要计划成功，将来种花家就可能永远成为大日本帝国的领土。
“怎么样，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檀润青轻轻晃了晃杯中酒，笑着问。
王春玲没有回答檀润青的问题，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檀润青知道她应该是听到顶头上司都已经暴露这个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她是日本间谍的事也瞒不住，所以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否则刚才受刑的时候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现在怎么可能突然哭起来。
说明此人心肠硬，自尊心强，正常情况下是很难让她真正屈服的，只有让她希望完全破灭，才能彻底击垮她。
“这么说，你没有别的补充了？”檀润青再次问道。
王春玲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虽然当初训练的时候教官说过，一旦被捕就必须第一时间服下毒药选择死亡，无论如何不能被捕。
否则万一受不住酷刑招供，就会害得其他人甚至整个七星计划失败，她也会成为罪人。
但是她真的不想死，于是含泪问，“如果我说的话，我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什么条件？”
“抓到那个人之后，由我来处置。”
“那得看那个人是谁了，你先说吧，情报能让我有收获的话，我会酌情考虑的。”
“我知道另一组七星计划成员是谁，也知道他们在哪里。”
檀润青没想到王春玲竟然要告诉自己另一组七星计划的成员，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不怎么相信。
“据我所知，七星计划各组成员相互是不认识的，你话并不能让我信服啊。”
“我劝你最好不要拿假话糊弄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的。”
王春玲连忙道，“按理说，我们七组人当中确实是相互不认识的，但这是我在一次巧合的情况下意外发现的，只有我知道对方，但是对方并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