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戴老板密电
“哦？”
王春玲所说这种情况虽然发生的概率极小，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檀润青没有再反驳。
“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春玲有气无力道，“去年我去唐沽买药材，坐的船意外翻了，被救起来的时候，意外发现小学时候的一个同学。”
“她变化不大，所以我一眼把她认出来了，而我变化比较大，再加上当时人多，又出了事故，所以她并没有认出我来。”
原来是发小，有些人从小到大一个样，有些人长大却像完全变了个人，这也是常有的事，檀润青觉得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你是怎么确认她就是七星计划中的一员的？”檀润青追问。
王春玲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因为我看到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身上有北斗七星纹身，于是悄悄跟踪了他们，发现他们也是以夫妻的身份住在唐沽，觉得他们一定跟我做一样的事。”
看来这事靠谱，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可能又可以抓到一对七星计划的成员，这让檀润青有些兴奋。
“你知道他们在唐沽的公开身份是什么吗？”
“她本人在唐沽一所小学教书，而她男人在唐沽警局。”
听到这话，檀润青心头不由一动，小鬼子真是无孔不入啊，竟然混进警局了。
不过有一点他不解，檀润青审视着对方的眼睛，“既然那人是你同学，为什么你还要出卖她？”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抓到那个人之后一定会交给你处置，要是敢骗我，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王春玲冷笑一声，眼里突然充满了恨意。
“上小学的时候我家里贫个子小，她比我高大，家庭条件也比我好，所以天天欺负我。”
“当时我就发誓，将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让把她推进厕所里，让她乐个够。”
檀润青听了有些无语，原来小鬼子校园霸凌这么恶心啊。
不过他倒是很愿意成全，看着一个小鬼子把另一个推进茅坑里，感觉也挺有趣。
他含笑点头，“没问题，只要能抓到她，我一定让你如愿所偿。”
“现在告诉我，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此时王春玲暗淡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我同学日文名叫秋祁雨奈，中文名好像叫陈秋雨，跟他在一起的男人中文名叫邹修平。”
檀润青点点头，让他人把王春玲从电椅上放下来，端杯水给她喝。
然后让卓天成给自己拿两张纸和铅笔，“描述一下他们的长相，越详细越好。”
喝了一杯水，王春玲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开始描述那两个人的长相。
檀润青边听边画，很快就画出一男一女两张画像，拿给她看。
“怎么样，像吗？”
王春玲点头，“有七分像了。”
这种画像能有七分像已经很好了，檀润青拿给卓天成，让他去拍照冲洗出来，然后以自己的名义寄给给上回在唐沽认识的那个警察周正平，让他先派可靠的人盯住这两个家伙，过几天等自己有空了再过去抓捕。
“是。”卓天成拿着画像拍照去了。
檀润青又问，“现在说说你自己吧，你老公梁耀光是种花家人这点你应该没有异意吧？”
王春玲点头，“是的，但是他本人不知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并以此为荣。”
“我们平时的行动都是他在主导，我只是配合。”
檀润青知道日本人的任务不可能由种花家人主导，但是梁耀光肯定也是全力以付地帮他们完成每一次任务并以此为荣，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当然认贼作父并不通算是梁耀光的主观意愿，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其实也是受害者，这一切罪过都是日本鬼子。
“你喜欢梁耀光吗？”檀润青又问。
“喜欢？”也许王春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不屑之色，“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并没有感情，谈不上喜欢。”
檀润青看出她的话只说了半，于是帮她把另一半也说出来，“因为他是种花家人，看不起他吧？”
王春玲没有回答，她不敢说是，但是也不想否认。
随即她突然提了一个要求，“檀站长，能不能让我跟梁耀光见一面？”
檀润青审视着她，“种花家有句俗语，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跟梁耀光之间既然没有感情，见他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没有感情，毕竟夫妻一场，至少道个别。”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也算合情合理，但是檀润青仍然拒绝了。
“不行，你们既然没有真爱，那就没有必要见面了。”
“而且我知道七星计划中跟你们配合的种花家男人都曾经被深度催眠，到关键的时候只要你们发出特定的指令，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按照你们说的去做，甚至自杀。”
“梁耀光既然是种花家人，即便他该死，也得由我们种花家自己来处决。”
王春玲明显一愣，她显然没料到檀润青对七星计划知道得如此清楚，连梁耀光被深度催眠完全由自己控制这种机密之事都知道，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低下头没有再作声。
檀润青随即让人把王春玲带下去，将梁耀光提上来，同时交代他们两个人的牢房必须尽量远离，不能让王春玲发出的任何声音让梁耀光听到。
上回张思明因为刘惠芬发出的催眠指令被自杀，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再见面了。
十几分钟之后，梁耀光被带进审讯室。
当他看到檀润青坐在主审的位子上的时候，突然像疯了一样朝他冲过去。
“叭嘎，该死的支那人，把我老婆弄哪里去了？”
“我劝你们最好马上把我们放了，否则一旦让日本人知道你们抓了大日本帝国的国民，他们会把这事视为开战，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没等他冲到檀润青跟前，旁边的刑讯人员已经将他抓住，死死摁在地上。
檀润青冷眼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可恨又可怜之人，不由摇头叹息。
“唉，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王春玲？”
“废话，不喜欢我怎么会娶她？”梁耀光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在地上拼命挣扎。
“可惜啊。”檀润青很无语，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王春玲根本不喜欢你，这只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
梁耀光显然并不相信檀润青的话，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怒吼，“你胡说，王春玲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如果不喜欢我，她怎么可能嫁给我？”
檀润青苦笑着摇头，“她说嫁给你只是为了工作，对你好也是为了工作，其实她从内心就看不起你。”
“你想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然后各个击破？”梁耀光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子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就不问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你？”
“她不可能不喜欢我。”梁耀光歇斯底里的叫道，显得很自信。
“要不你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吧？”
檀润青说完把刚才自己问王春玲关于她跟梁耀光之间关系的录音放给他听。
果然，听到王春玲说她跟自己只是工作关系，不存在感情的话之后，梁耀光面色顿变。
特别是听到她说自己不是日本人，而是种花家人时，梁耀光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叭嘎，我是土生土长的大日本大日本帝国的子民，不是低贱的支那人。”
“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你就是支那人。”
“我不相信她会说这种话，有本事让她出来跟我面对面对质，让她亲口告诉我，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檀润青知道被深度洗脑的人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的话，他也不着急。
“能不能跟王春玲当面对质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可以马上给你安排。”
梁耀光反问，“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从王春玲那里得到你感兴趣的东西？”
“当然得到了，我相信她知道的事应该大部分都告诉了我，但是我还想从你这边验证一下她有没有撒谎。”
“你如果真心喜欢她，最好说实话，否则她会继续受重刑。”
听到这话，梁耀光突然就平静了，半晌才道，“你们放我起来，我说。”
这家伙转得太快了，如此看来，他对王春玲确实动了真情？
檀润青挥挥手，示意刑讯人员把他放开，让他坐到审讯椅上。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最好不要隐瞒。”
梁耀光靠在那张沾满血汁的椅子上，一脸颓废之色。
“这一切都由刘明石而起，他经常到我的药店来抓过药，我帮他看好病，我们因此成了朋友，当他听说我们是日本人时，主动提出让我们帮他牵线，他有情报要卖给日本特务机关。”
“当时我们其实并不想做这种事，只想安安份份行医开店，可是刘明石几次三番找我们，有一次正好秋田一男也来找我看病，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就谈成了生意。”
“为了接头方便，最初秋田一男把民康药店当成他跟刘明石的接头和交易地点。”
“但是后来秋田一男自己没空来，又不放心把这事交给别人办，于是让我帮他跟刘明石交易，然后把情报转交给他。”
“起初我不同意，但是秋田一男威胁说不做就马上杀了我们，为了活着我们只好答应。”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把交换情报的地点换到玉泉澡堂去？”檀润青问。
“因为我老婆害怕，担心在药店交易会被特务处盯上，所以让刘明石把情报送到玉泉澡堂指定的柜子去，王春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们不要伤害她。”
听完梁耀光这番话，檀润青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王春玲把责任都推给他，这傻子竟然真把责任自己一个人担起来。
要是换成一对普通夫妻，他这么做确实是条汉子，值得人尊敬。
可惜啊，这家伙为虎作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被日本人当工具使用来对付他自己的祖国却不自知。
檀润青觉得这种人如果能把他拉回正道上来，将来抗战爆发的时候没准能派上大用场。
当然，梁耀光从小被洗脑，自以为真的是日本人，同时也以身为日本人为荣，一时半会是拉不回来的。
好在现在也不急，可以先把他关起来，只要能想办法让他相信自己确实是种花家人，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檀润青让人把梁耀光先送回去关起来，一定要单独牢房，不要让任何人跟他接触。
不要跟他说话，放一本《弟子规》和一本《三字经》在里面让他必须背熟，否则再也见不到王春玲，这算是一次脱敏治疗。
等他背熟之后，自己再去跟他好好聊聊。
檀润青回到办公室，把梁耀光和王春玲的案子拟了一份电报，让电讯组组长赵汉升拿去发给戴老板。
本来以为要第二天才能收到戴老板的回电，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赵汉升就送来了电文。
这是绝密电文，需要檀润青自己亲自翻译。
等赵汉升出去并关上门之后，檀润青才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那本密码。
戴老板在电报中表扬了檀润青，对他的工作表示认可，同时表示金陵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上回果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会议记录被送到津门桃源书店的事也还没查清楚，处里人手不够想让他尽快回总部。
但是回来之前必须先把手头已有的案子先了结，同时选好接替他的人选，就从姚志明和卓天成两个人当中选一个，同时再选一名副站长。
其实檀润青也觉得应该回金陵了，黎为民如果真有问题的话，必须尽快回去拿到证据才能进行抓捕。
另外，当初来津门的时候，从赵长庚包里搜到的那块绣了摩斯密码的手帕。
按照上面的信息，敌人应该早就接头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找到手帕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