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捕快撒网似的搜查,结果搜查了个寂寞,连陈伶儿的人影儿都没有搜到。
当林副捕头向王满汇报后,王满气得抬手要打林副捕头的脸,结果林副捕头一时错愕的看着王满,王满的手竟然打不下去了,改拍在了林副捕头的肩头上,叹了口气道:“林副捕头,何捕头是何县令的家卫转成的捕头,那是何县令的人,本县丞最信任的还是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林副捕头心中不以为然,表面上不得不表表忠心:“谢县丞器重,小的立即组织人马去搜索人犯陈伶儿。”
林副捕头刚要退下去,又被王满给叫了回来,沉吟道:“留下一半的捕快在十里香周围布防,不能让陈伶儿钻了空子进来,别再让我再失望了。”
林副捕头答应下来,不一会儿,十里香周围果然多了不少捕快巡逻,王满的心这才彻底安定下来。
陈伶儿再彪悍,不过是个会甩两下鞭子的悍妇,绝不可能突破这么多人来找他的。
总呆在十里香百无聊赖,王满便又开始寻欢作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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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王满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翻身没翻动,身子似被什么绑得结结实实的。
睁眼一看,王满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用鞭子绑得五花大绑躺在床上。
抬眼,床前的绣凳上坐着一人,不是陈伶儿还能是谁?
王满眼现惊恐,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王满唔唔唔的想说话,无奈嘴里被塞了破布袜,根本说不出话来。
陈伶儿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道:“你是想问我怎么越的狱、又怎么找到你并进来的?”
王满点了点头。
陈伶儿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刚开始,我也以为我是幸运才从大牢里跑出来的;直到有人把我藏在了衙门的菜窖里躲过搜查;再到有捕快故意说你躲在十里香;再到捕快们今天早晨都去参加何楠生的婚礼……我这才明白,我,应该是被何楠生送到你面前的。”
王满睁大了眼睛,满满的不可思议。
何楠生亲手杀了陈良,抓回了陈三棒……反过来,何楠生因陈三棒而中毒养伤……
何楠生与陈伶儿怎么着也算是仇人,怎么会把陈伶儿放出来?
不愧是做过夫妻的人,陈伶儿一眼就看出了王满的心思,幽然道:“相较于何楠生,我更恨你!何楠生抓回我爹,还想着过个堂走下程序再问斩;你倒好,手里刚接过何楠生给你的权力,连堂都不过就直接把我爹给斩首示众了!你好狠的心肠!”
王满心虚的目光一瞬,心里狂跳不已,暗叹大事不妙。
何楠生抓了陈三棒回来后,便称中毒在家,所有权力全都下放给了王满。
有捕快给王满吹风,说陈三棒狡兔三窟,手下众多,就算是上法场都不能掉以轻心。
王满怕陈三棒一旦有喘息之际,第一个灭的人就是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陈三棒斩首示众了,博得百姓的欢声雀跃。
没等王满享受够这种虚荣心呢,陈伶儿就出狱来替父报仇了。
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但里面又饱含着太多的巧合了。
如果巧合不是巧合,那就是阴谋了。
王满突然意识到,或许,从他与何楠生第一次“偶遇”,带他参加宴席开始,何楠生就开始算计他了。
挑拨他与崔芙蓉、挑拨他与陈伶儿、撺掇他杀陈三棒……
人,怎么可以坏到这种程度呢?只因为柴小桃一个女人?至于吗?
王满的汗水不可抑制的渗了出来,带着冰刃般的刺骨痛意与凉意。
王满明白,自己这次怕是要被何楠生玩死了。
王满立马看向陈伶儿,目光里满是凄楚,随即又看向陈伶儿的肚子。
陈伶儿明白,王满是以她肚子里的骨肉来求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
陈伶儿眼中现出一抹怜意,在王满以为陈伶儿会放过他时,陈伶儿冷冷的开口了:“王满,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以理服人吗?今天我就用你学的东西来说服你:人尽夫也,父一而己。”
王满目光骇然,后脖颈子猛的窜起一股凉风,拼命挣扎着身体,想要逃跑。
陈伶儿则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在王满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刺进了王满的心脏,直至没至匕柄。
王满六识变得异常灵敏,疼痛仿佛放大了无数,呼吸异常粗重,身体却不敢有半分挣扎,生怕自己一动,匕首掉落了,他也就马上见阎王了。
虽然,他明知道他己经难逃一死,但,哪怕是多喘口气也是好的。
陈伶儿站起身来,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儿向外看去,果然,外面站了十多个捕快,应该是等她出去一举擒获。
陈伶儿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何楠生做的局,她却甘愿入局,因为,她太想杀王满了,恨之入骨。
陈伶儿一向刚毅,做过的事情从来不后悔,只嫁给王满这一事,让她悔的不能自抑。
陈伶儿回到床前,一把扯下床幔,撕下两条,搭在房梁上,打了一个死结,头一伸,踹翻了凳子,自愿走上了黄泉路。
王满的身子激动的动了两下,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是更心疼折磨他一生的女人,还是更心疼那个还没得及降世的孩子。
匕首从心口掉落,刚执掌临安县大权没几天的县丞王满,就此命丧黄泉,紧随杀他的妻子而去,只不知,在地下,这二人,还会不会继续彼此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