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各司其职把事办妥了回来,却不见了沈鹤行的身影。
“沈掌印人呢?”
叶枫合计这病人得喝点粥什么的,还特意大老远找了个粥铺买了“病号餐”回来。
“走了。”
九灵淡定道。
“走了?”
叶枫进屋环顾一圈,果然只有九灵一个人坐在门口摇椅上晒太阳,屋内空无一人。
“病不治了,自我放弃了。”
“这沈掌印多好的一个人啊,本就身残志坚,然后还中毒,还不治了,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痛苦去了啊?”
叶枫大惊失色,不禁扼腕叹息。
“他虽算不是个男子,但是我叶枫敬重他,能为了护殿下而舍出性命的二郎,带不带把也是好儿郎。”
叶枫说话间看见屋内沈掌印留下的太监浮尘,睹物思人,竟然抱着浮尘啜泣起来。
“他很男人。”
九灵眼波流转,回味道。
“当然了,能为了殿下舍弃生死,自然不输女郎。”
叶枫啜泣的频率幅度更大了些。
“他很好。”
九灵朝着沈鹤行远去的方向望了望,唇角带笑。
“是啊,确实很好,就这么没了。”
叶枫哭的更大声了。
“本王很是舒服。”
九灵玩味道。
叶枫闻言。
“啊?”
九灵慌忙道:“本王是说,他没事了。”
“没事了?”
叶枫一听,哭声立刻止住,眼泪也咽了回去,慌忙胡乱擦了脸追问道:“如何好的?”
九灵胡乱编排搪塞道:“刚刚你们都不在,来了一个貌美仙姑,给沈掌印一顿指点迷津。”
“然后就好了。”
九灵:貌美仙姑就是本灵。
“貌美仙姑人呢?”
叶枫见沈鹤行好了,也就不担心这摊子事儿,开始感兴趣起仙姑何处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九灵拿起折扇在叶枫头发使劲打了一下,打的他鼻子发酸,眼冒金星。
“干嘛啊殿下。”
“他痊愈就着急回宫复命去了,一会旁人问起来你就这么说便是。”
“好。”
九灵嘱咐完叶枫又匆匆往堤坝上去了。
毕竟这一大早的上头,耽误了正事,现在正主被送走了,自己也好去忙忙正事儿。
一夜欢愉,九灵只觉得神清气爽,气定神闲,见谁都笑呵呵的,满面春风。
堤坝上遇到扛沙袋的闽游龙,她心里藏不住话,见九灵如此满面桃花,低声跑来提醒:“吾弟身子不好,殿下手下留情。”
“定然不会把令弟玩坏,游龙放心。”
九灵尴尬笑道。
……
季青玄在堤坝上筑起了一道防护围墙,患者一旦检查出来染病,便是一天工都不能再上了,跟他密接接触过的人群,走过路过的街道,也要一一的说明,备案在册。
一系列接触到的,可能接触到的人群都要筛查一遍。
此病的潜伏期是三天。
为了安全起见,密切接触的人群六天之内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离开隔离区。
这无疑会耽误工期,更会耽误百姓们挣月钱。
不少人叫苦连天,隐瞒病情,知情不报。
病情有了进一步扩张的趋势。
季青玄为民众的表现感到十分的痛心。
忍无可忍的他,终于站上了堤坝最高的一处台子,为民众的行为振臂一呼。
“南郡的子民们,本官大宣三品御医季青玄。”
“本官保证,用我毕生所学医术,医好大家。”
“前提是必须实话实说,不要隐瞒拖延病情,这对谁来说都是不好的。”
可是下面围观的人依然说什么风凉话的都有。
“你一个御医自然不知道百姓疾苦。”
“都要吃不上饭了,哪有钱治病。”
“不治病会病死,可是不上工没有钱就得饿死,反正都是死。”
“对啊,反正都是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马上就要把季青玄淹没。
季青玄嘴角勾了勾还想说些什么。
忽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彪悍女子,霸占了季青玄的位置,厉声道:“你一个御医,还嫁了皇太女,滔天富贵,还装什么出来看诊,抗灾,”
“我看你就是出来故作善良搔首弄姿博得谢九灵欢心的。”
“借机争宠,面子里子都作的十足啊。”
说罢,一只咸猪手还想要默默季青玄的俊脸。
众人哈哈大笑。
女尊世界就是如此,即使他季青玄医术了得,入得朝堂,却依然入不世,人们的思维就是这样,你一个男子不在家伺候妻主生儿育女,跑到这来吆五喝六讲什么话,发表什么高谈阔论。
若不是攀上了她谢九灵的光,你能当上御医吗?能走到这一步吗?
大家的鄙夷越来越多,倒不是因为他季青玄这几天的救治,没有看到效果,也不是质疑他的医术哪里不妥,只因一个原因——他是男子。
这一秒季青玄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比起朝堂上那般有素质的威压和权力的制衡,这种粗俗乡野民众的闲话才更能压死一个人。
高台之上,面对大家的闲言碎语,季青玄渐渐支持不住头晕目眩起来。
他下意志的伸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稳定一下重心,却抓住了一只温热的小手。
“本王在,莫怕。”
九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了高台,一把扶住了季青玄,把他护在身后。
台上那个高谈阔论的彪悍女子还在津津乐道的讲着她对季青玄的偏见和猜想。
“这季御医不会是色诱四殿下才当上的御医吧。”
“听说宫里御医都是些年长女郎,怎么跑出来这么个年轻儿郎。”
“不会是平时专门给那些寂寞的老御医玩乐的吧。”
众人跟着哄笑一堂,见九灵来了,人声渐渐低了下来。
“诶,你们怎么不笑了,笑啊笑啊。”
彪悍女子还未意识到她编排的故事的女主已经站在她身旁,看到民众的反应她不由得背后一凉,缓缓侧颜看到九灵的怒目吓得哇的一下尿了裤子。
“四……”
还没等那句“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话出口,九灵手起刀落。
次人人头落地,咕噜噜的滚到了台下。
百姓们吓得呼啦一下后退,给翻滚的头颅让出了一片空地。
鲜血横流、血腥飞溅、闹僵崩裂。
霎时间高台上下,一片血污。
“谁在胡说,就如这厮。”
九灵怒目圆睁,睚眦欲裂。
“想活命的听话,不想活命的上前领死!”
九灵又撂下这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台下百姓却无一人敢言半个“不”字。
九灵:都特么惯的。
九灵拿住一丝绢帕子,仔细擦手,擦刀。
末了,转身环了季青玄的腰肢下台道:“今日本王给青玄告假,谁的诊也不看。”
听九灵如此说,刚刚起哄的民众们又不乐意了叫道:“不行啊,季太医得留下给我们治病,他医术高超,若是耽误一日,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九灵挑眉冷笑:“那便死,大宣国土不缺你们这几个刁民,明明吃了本王的白饭,却满嘴喷的都是猪屎不如的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