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的话一出,大厅中一片哗然。
沮授、田丰等人听到后,眼中放光,因为这首《咏蛙》看似是写蛙,实际上蕴含的气魄极大,更透露出豪迈志向。
庞统、徐庶等人,更是心下激动。
袁家一方的人,激动万分。
在所有人看来,袁尚这是借故吐露志向,对袁家的人来说极好。
可是,孔融却是面色森冷。
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啊!
袁尚这厮,绝对和曹操一样,都是蔑视皇权,藐视天子的人。
这些人,该杀。
孔融红了眼,可他目光一转,顿时发现不远处,一个皓首老者盯着他。老者眼神锐利,给人一种阴冷如毒蛇的感觉,仿佛他一旦有任何轻举妄动,就会被杀。
孔融收回目光,不敢开口呵斥袁尚。
袁尚说了一番话后,不再逗留,任由前厅宾客宴饮,往后院去了。
袁尚来到后院,如今天色已经很晚。毕竟袁尚在前院客厅中敬酒,一圈下来,耗费了很多的时间。
袁尚推开房门,便迈步进入。
这一瞬,坐在床榻上的甄宓,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她期待起来。
更是有些小紧张,尤其她感受着传来的脚步声,感受着袁尚距离她越来越近,只觉得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一般。
袁尚在甄宓的面前坐下,撩开盖在甄宓头上的红盖头。
这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天姿国色,更是有无尽风情绽放。那弯弯的柳梢眉,秋水般的眼睛,白皙如雪的肌肤,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放眼一看,这便是一幅绝美画卷。
袁尚忍不住伸手刮了甄宓的鼻子,笑说道:“宓儿,你今天真的是美若天仙。”
甄宓娇羞道:“夫君,我们饮酒吧。”
她取过两杯酒,这是用瓠瓜晒干后,劈成两半的水瓢。
在新婚之夜,这样的水瓠作为新婚夫妇喝酒用的器具,是共饮合卺酒。
瓠瓜的味道苦涩,夫妻以瓢瓜饮酒,意味着共甘共苦。袁尚也就跟着甄宓一起,两人饮酒后,又是合髻束发,各取一束头发系在一起。
这是结发夫妻。
这一礼节,是正妻才有这待遇。
如果是小妾,迎娶时正门都无法走,何况是其他?
在甄宓的引导下,两人走完所有的程序。
做完这一切,甄宓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红霞,更是拘谨羞涩。先前的礼节,她执行起来很是严肃,一丝不苟。
如今,很是害羞。
接下来的环节,早有年长的妇人,传授了一番,甄宓一知半解懂得些,恰是如此,她才会如此娇羞。
袁尚揽住甄宓,引导着甄宓。
甄宓虽然是黄花大闺女,也无师自通,对袁尚交口称赞,爱不释手。
不一会儿,便是天雷引动地火,许久许久后彻底芯花怒放。
两人都沉沉睡去。
一宿贪欢。
第二天清晨,一大清早,袁尚刚醒来时,甄宓已经起来洗漱好,穿好衣衫。昨夜疾风骤雨,雨打芭蕉,今天的甄宓更见明媚,在端庄秀丽中,多了妩媚。
她脸上带着笑容,微笑道:“夫君醒了,妾身让人打水,伺候夫君更衣。”
袁尚笑着点头。
这时代,便是这般,他任由甄宓伺候着,两人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往大将军府去。袁尚如今住在世子府,有自己的府邸。
袁绍居住的却是大将军府,所以今天上午,得带着甄宓拜见父母。
袁尚和甄宓回到府上,甄宓去见袁尚母亲的刘氏,袁尚和袁绍来到了书房中。
父子两人,各自落座。
袁绍今天的气色,虽说仍然显得有些苍白,但还算不错。只是袁绍,愈发苍老,两鬓的头发已经愈发苍白。
袁绍捋着颌下的胡须,赞许道:“显甫,你如今成婚。接下来,政务要忙,但是,也要为我袁家开枝散叶。你知道为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袁尚道:“父亲后悔什么呢?”
“兄弟太少。”
袁绍面色肃然,缓缓道:“我和袁术,虽说是亲兄弟,但因为我早早的,过继给你祖父袁成,又因为我是庶出,所以袁术处处和我敌对。”
“双方的关系,很僵。”
“再者,亲生父亲这里,大哥早逝,除我和袁术外,再无亲兄弟。再者,袁家的很多人,因为被董卓屠戮,袁家的嫡系被屠戮殆尽。”
“到冀州这里,为父能依靠的亲人,几乎没有。”
“这乱世中,除了你的嫡系,更多是要靠亲人。因为真正的位置,必须有你的亲人掌控,才能放心。亦或是,对你绝对忠诚的人,你才能放心。”
“所以为父在冀州,就吃了兄弟少的亏,没有足够的兄弟支撑,所以为父对地方上,掌控的力度不够大。”
“为什么大将军府是审配总揽政务?实际上,审配的能力,比不得沮授、田丰。因为沮授、田丰出身大族,实力很强。审配要差一些,但审配忠心耿耿。”
“所以即便审配心胸狭窄些,为父依旧用他,因为他足够忠诚。”
袁绍侃侃而谈,道:“为父说这些,是告诉你,开枝散叶很重要,有了足够多的手足兄弟,事情你才能放心。希望你,早早和甄宓生下孩子,让我袁家子嗣兴旺。”
袁尚道:“我会谨记父亲教诲。”
袁绍的话,袁尚有些是赞同的,譬如曹操,有夏侯惇、夏侯渊等夏侯家族的人支持,又有曹仁、曹休等曹家的人支持,自身实力够强,才能稳稳立足。
当然,关键还得看自己,培养忠于自身的人,以及有足够的能力驾驭人。
只是袁尚却没有辩驳。
没必要。
袁绍话锋一转,道:“昨天婚宴上,孔融发难。实际上,这是曹操的意图,给你的婚事捣乱,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袁尚的眼中,掠过一道冷光,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曹操出手了,我自然要还击。否则,曹操便认为我们可欺。”
袁绍道:“怎么出手?”
袁尚正色道:“其实很简单,孔融这里,他对我袁家人的厌恶,是发自骨子里面的。我已经让人盯着,暂时孔融不可能离开邺城。”
“你要杀了孔融?”
袁绍的声音,一下就拔高。
有些震惊。
有些不可思议。
袁绍觉得,他自己昔年,有着另立朝廷的打算,已然是属于胆大妄为。即便如此,袁绍对名士大儒,还是颇为优待,不可能直接杀人。
尤其,孔融是孔子后人。
身份更不一样。
袁尚摇头道:“父亲,您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杀孔融?我还要留着他,让他去给曹操报信,让曹操知道邺城的事情。我仅仅是,准备打他一顿,给他一个教训。”
袁绍听到后,松了口气,颔首道:“这还差不多。”
袁尚继续道:“曹操这里,我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我们,还不适合和曹操大规模开战,毕竟接下来,极可能会应对乌桓南下的事情。”
“这一次,就小范围的再打一仗。昔日,我拿下白马,斩杀了于禁。这一次,我再度出兵,悄然进兵,拿下曹操东郡治所的濮阳,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曹操敢伸手算计我们,我袁尚就敢出兵,这就是我的态度。我要让曹操知道,我袁家惹不起,我袁尚更惹不得。”
袁尚强势道:“一旦惹到我袁尚,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袁绍听得轻笑。
他很喜欢袁尚的自信。
袁家儿郎,当如此。
袁绍颔首道:“出兵作战的事,你全权负责便是,为父不插手。老夫如今,好好养身体,争取,能看到你孩子诞生的那一天。”
袁尚一听,心中有些发酸。
这事儿他很无奈。
袁绍的身体,即便是华佗治疗,也只能这般维持。
袁尚宽慰道:“父亲,您一定会没事儿的。”
袁绍摇头道:“人的寿数,自有天定。为父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为父一清二楚。这一点,你不必宽慰。就如为父刚才说的,为父争取,能看到孙儿出生。”
袁尚岔开话题,聊着如今冀州的政务,这些事情,袁尚都是了如指掌。
他既然主政冀州,自然是要清楚地方上的情况。实际上冀州各郡各国,有很多地方,袁尚都打算调整,只是眼下还在缓步慢行,所以一切很慢。
最根本的,还是发展实力。
有最根本的实力,才会有一切,否则一切都是无根之萍。
到了中午,袁尚、甄宓和袁绍、刘氏一家人用饭,吃完饭后,袁尚带着甄宓回家,到了府上后,甄宓在后院休息,袁尚刚到书房不久,王越就来了。
王越躬身行礼,正色道:“主公,孔融这老家伙,被卑职的人,控制在驿馆。我们,如何处置他呢?实际上,卑职不想露面的。只是孔融这老家伙,一大清早就准备离开。无奈之下,只能出手控制了他。”
袁尚说道:“我们去送一送这位孔先生,不给他一点教训,焉能让他离开呢?”
对孔融,袁尚真没有好感。
孔融对袁家的态度,是发自骨子里面的厌恶,既如此,袁尚何必要讨好。
收拾就是了。
这就是袁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