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还是二十九层层区,莫尔爵士火车站的那件事!”
“又怎么啦?”
“我的十三架自走火炮失联了。”
“……有意思,难道是撞大运撞到了个守秘者?”指挥员还是靠在椅子上,抿了口咖啡,又随意的将杯子放在桌子的文件上。
“再调几台自走火炮过去,调50台。追踪型匿踪型全地形型一起上,现在29层没有列车上下,他出不去的。”咖啡的污渍氤氲开来,指挥员挠了挠头:“争取在下班前把这事解决,否则我们就得加班了。”
……
维塔嘶嘶的吸着凉气,以刚刚挥动的月光剑碎片为中心,整个义手都结满了霜。
而它也不愧是人类目前掌握的最强单兵武器,尽管只是个碎片,但只是一挥动,眼前的炮台被像是为霜冻打了的叶子。尽管仍在面上保持着威武与活力,却不再对维塔的任何动作有所反应。
被霜冻波及的同样有远处的墙壁,多洛之指的视野让维塔知道,刚刚一剑的威力已经将面前走廊所有潜伏着的自走火炮完全净空。
只要往前跑就行了。
背上的艾比似乎有些不舒服的在喘息,维塔弓起背脊,往前狂奔。
衣角擦过那美艳的双腿,那双腿便连着其腰部往上的古铜色炮台一同无声的崩解。甭价的断口有细小的冰晶散出,打在了艾比脸上。她微微睁眼,感觉自己像身处于脆弱的流星雨中。
真棒,看来地面也能看见和天上差不多的风景。
但这些小小的,反着光线的冰晶很快略过了她的周围。维塔完全没理会艾比她看到的小小绝景,一直前冲。
直到每一步都会踏碎冰结酥化的地面,维塔咬牙,脚下发力。
便轻松的撞破了旅馆的金属墙壁。
之前已经测量过,整条走廊的长度长达几乎30米。月光剑碎片在这个距离下可以无视一切遮挡与掩体,甚至连金属本身都会被它的寒气从内部彻底摧毁。
好像比手枪之类的东西好用多了。
撞破墙壁的维塔开始下坠,两层楼高度的冲击可以通过自己的身手来缓解。
但问题是维塔撞破墙壁的同时,也是又撞进了那片浓雾之中。
这意味着维塔根本看不清地面的情形,哪怕距离其实只有六七米而已。
他开始采用抗冲击的姿势: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现在任何技巧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都没有用处,他只希望自己的下方不要有什么尖锐的凸起。
他义手上的多洛之指还在发热。
……
“报告,那个疑似守秘者跑出旅馆了,可能失去他的踪迹!”
“妈的,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不要让我替你做决策。”
“申……申请开启周围5个街区的监控设备,我能用知觉共享一起观测,或许就能找到他的踪迹了。”
“……周围街区的电力全被贵族老爷们拿去开空调了,可没多余的分配给你。”
“三个街区,只用开十五分钟!”
“……一个街区,你只有4分钟。”
……
维塔背上的艾比忽然瞪眼,有纷乱的讯息忽如其来的出现在了维塔本就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中,差点打乱了她去理清维塔思绪的步伐。
还好,花了几秒钟去适应,艾比对自己日渐娴熟的手艺感到十分的满意。
思绪和信息被理清,条理分明的注入维塔的脑中。
就和她之前一直在做的一样。
而维塔只是吸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位于城市这个舞台的宠儿。
有万千道视线在投向他,在看着他撞破墙壁,从高处坠落的身影。这些视线能透过浓雾,以红色标注出维塔身上的每一寸热量。视线们看到本该隐去了形状的脐带,以及他藏于面具之下的,眼睛当中开出的花。
而维塔自己也在借用这些视线看着自己。
看见自己在半空抱头的样子有多么狼狈,看到蜷曲在自己背上的艾比光是抓进就有多困难。
还是360度全方位的视角,每个细节都通过这类似红外的视野看的清清楚楚。
其中,也包括地面的细节,情况。有路人似乎听见了楼中的响动,好奇的向上张望。可就是因为浓雾的阻隔看不清在楼层外立面上蹦跳的妖娆长脚,以及在天上调整姿态,俯视着他的维塔。
真是奇妙的感觉。
身体用力,翻转。灵敏的做着体操,调整身形,抖落着身上的霜。
而仰头的那个路人只觉得裸露在口罩之外的皮肤微微一凉。
伸手去摸,却只听见自己身后不知为何,发出了“咚”的一声。他回头,看见是一名疫医,不祥的,带着乌鸦面具的疫医。
疫医只是耸肩:“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这么大的雾里不会迷路的?明明往外1米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走这条路上,上班20年了。走的多了,闭着眼睛都能走。”
“是吗?”维塔耸肩:“20年,真够长的。这条路上有没有被装过什么监控设备?”
“监控设备?整个帝都都有。只是听说用起来太费电,从装上到现在都没用超过六七次。”路人有些惶恐,为什么疫医会问自己这些问题?难道这附近爆发了什么瘟疫?
见鬼,请假的话,自己今年的工资都可能完了!
维塔却是在神游天外。右手不断揉搓着自己的多洛之指。
原来是这样?多洛之指可以借用死物的视野,而不知何时,死物的范围甚至扩大到了“机械”。
所以,这附近的摄像头启动时,自己也通过它们,看到了自己的身形。而摄像头本身是不会产生敌意的,这一点可比阿曼达之指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简而言之,在现在,敌人已经成为各种长腿炮台之类的机械时,多洛之指能发挥的作用比自己以往所想的要大的多,甚至可以利用这满城的摄像头,来让自己主动出击。
维塔挥了挥手,路人一路跑远。
而维塔凝视向雾中的某个方向。那里,自己的身体在摄像头中呈现橘红色,热的有些发烫。
有人在通过摄像头看着自己。
维塔对着摄像头,鞠躬,行礼。
他知道所有开启的摄像头所照射的方位,分布的范围,甚至能看清这些摄像头因为电力的缺乏而一盏一盏的接连熄灭。
直到只剩下自己所面对着的那一盏。
直到它也熄灭,维塔知道这座城市失去了自己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