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定的收起手机，操控着轮椅绕着他观赏一圈后，发现这人只有衣服劈成了焦色，有点失望...额担心。
他上次去流云山的时候，人都炸成了黑炭，沈煜这...差的还远。
当一个人看到比自己还惨的人时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显然沈煜还不够惨，转了一圈后，楚言很快没了兴趣，淡淡开口：“还有事，先走了。”
轮椅慢慢移动，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猛地刹车。
轮椅第三次停在了门口。
楚言：“...”
平淡的情绪突然泛起一丝波动...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破防了吧”
“周老。”
“...”
“周远？”
“...”
“周老头？”
“...”
“老登...”
“...”
无论他如何传音，那人打定主意不理会他。
周远对“他”的态度很是重视，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而且，看周远的态度，这几天“他”还是会出现，所以才这般紧张。
可，周远为什么觉得沈煜能靠谱...
他突然停在门口，很快引起了沈煜的注意。
“还有事？”
在沈煜疑惑的目光中，楚言面色不改：“没事。”
“这门挺好看的...”
沈煜：“？”
话音刚落，那轮椅突然退后半分，绕着沈煜转了一圈...
“？？”
哪怕他情绪缺陷，但他现在也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尴尬。
他微微扶额，企图掩盖尴尬：“我说，轮椅坏了，你信么？”
“我记得这是精神力控制的。”沈煜愣了一瞬，反问道。
“...”
“那就是我精神紊乱了。”
“我再转转就出去。”
话音刚落，轮椅真的绕着沈煜又转了几圈。
特么的，太尴尬了。
一瞬间楚言体会到了这辈子所有的尴尬。
他面色越来越黑，撑着轮椅扶手强撑着站起。
么得，今天爬也得爬出去！
他楚言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沈煜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你...等会再走吧。”
“外面还在下雨。”
“好...”
带着一种“绝望”的气息，楚言再次瘫了回去。
最终还是沈煜让人送来了一把遥控的轮椅，他才终于走出了这扇门。
不过，他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沈煜眼中的疑惑不解，应该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犯病了，估计再晚点他就还得去赵老那走一遭。
这次他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住处。
门刚关上，下一秒就重新出现在了周远的空间。
“能谈谈么？”
对于他的到来，周远并不意外，他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看着书，不过这次手里拿的是本古籍。
他半抬着眼皮子瞅了他一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像楚言欠了他几百万。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轮椅慢慢移动，楚言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开口：“我老了也瞎说。”
“...我特么...”
想抽他...
“唉...”
“又来干啥。”
“你一天天这么闲么？”
没有理会周远的吐槽，遥控着轮椅围着那天择绕了几圈，他很快注意到那天择后脖颈处露出一块人类皮肤。
显然周远已经处理过了，但不知为何只清理一块便又停下了。
任由刚清理出的皮肤继续爬上黑色的纹路。
“还有多长时间？”
转了一圈后，轮椅慢慢移动到周远身边，淡淡开口。
“什么时间？”
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周远敷衍般的问了一句。
“去怀安作死。”楚言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随意说了一句。
周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侧身背对着他，沉默不语。
“一个月？”
“不对，太长了...”
“他这次出现的突然，时间不会那么充裕...”
楚言似是自问自答一般低声自语。
“半个月？”
“一周？”
“有点急啊...”
见周远不说话，楚言也不着急，调试了一下轮椅靠背的角度舒服的躺下，才缓缓开口：“我在流云山活了十四年。”
“很少下山。”
“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给我师父买酒的酒坊。”
“酒坊老板是个好说话的中年人。”
“每次打酒总是溢出来。”
周远慢慢转身，放下了手里的书，眼神中有几分奇怪，但他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听着。
“后来，过年的时候，又是去打酒。”
“他突然和我说，他想去怀安。”
“那里有最漂亮的风景。”
“...”
楚言说到这便不再开口，闭着眼睛微微出神。
“然后呢？”
等了几分钟后，不见他继续开口，周远还是问了出来。
“然后...”
楚言喃喃自语似是在回忆，良久才缓缓开口：
“然后，他死了。”
“我师父杀得。”
“血溅了我一脸，凉的...”
画风逐渐诡异起来，周远眼睛微眯：“他不是人？”
闻言，楚言微微点头，轻笑了一声：“是只鬼。”
“我每次打回去的都是一瓶血。”
“怪不得每次打酒回来，从来没见他直接喝过。”
“呵呵。”
周远垂下眼睛，沉吟片刻后开口：“每次？”
“楚长宁为什么没直接干掉他？”
“是啊...为什么啊？”
“现在回忆起来，那鬼的实力差不多是只小成怨鬼。”
“实力不高，但...”
“我那时...六岁。”
楚言睁开眼睛，语气依旧平静，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陷入沉默。
六岁...很脆弱的年纪。
他第一次拿着瓶子出门的时候，就有没有什么回来的可能。
许是幸运，或者别的什么，这个六岁的娃娃最终还是逃过了。
以楚长宁的手段，附近有什么他一定是清楚的。
所以...
摇椅停止摇晃，周远直起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还在愣神的年轻人。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去淮安是在自暴自弃么？”他语气放缓了些许，轻声开口。
楚言一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你和我说这些干啥...”
气氛渲染的可真到位。
周远嘴角微微扯动。
“我闲的。”
再次调了调椅背的角度，楚言晒着太阳很是安逸。
周远：“...”
突然好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