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脚步一顿，虽有迟疑，但还是转过身，态度尊敬道：“前辈，那就叨扰了。”
老人微笑不语，先一步走进房间。
楚言落后两步，感受了一下老者的气息，这才跟了上去。
江老房间内的陈设和楚长宁的房间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老者房间中没有挂“高山流水”的字画。
木桌上摆着刚刚煮好的茶。
空气中泛着清淡茶香，令人放松。
“小言？”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将茶杯推近几分，老者眼中有对后辈的慈爱，语气中带了几分询问的语气。
老者没有长辈架子，开口就将两人拉到了同等地位。
给了楚言极大的面子，若是这时候他再装傻充愣便真是过了。
楚言沉默片刻，接过茶杯后微微低头轻声开口：“见过师叔。”
老人轻轻一笑，眼中尽是对后辈的温和：“好孩子。”
“你师父常和我提起你。”
“说你聪明孝顺。”
楚言微微低头，面上十分谦逊。
不过...楚长宁能说出这种话？
聪明可能是有一点的。
但孝顺...
在他没刨楚长宁坟包之前，他师父有这种错觉倒还有可能..
现在，估计是够呛了。
老人慢悠悠说着，偶尔问上两句楚言的课业。
楚言话并不多，大多都是沉默点头，一副谨听教诲的模样。
主要是楚长宁实在没系统的教他过什么东西，某些手段也上不得台面，甚至算的上邪门歪道。
没法提，更没法说。
似是感觉到楚言的拘谨无措，老者轻声叹气，缓缓开口：“孩子，你师父走的突然，很多事情无法安排。”
“可能暂时顾不得你。”
“你...不要怨他。”
闻言，楚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怨？
为什么要怨？
虽然老头诈死离开确实有几分不地道，但，他也没有资格去怨他师父。
这点楚言很清楚。
楚长宁养了他十四年，虽然他确实不怎么靠谱。
但若非要讲什么欠不欠的，总归是他楚言欠楚长宁的。
江老这么说…总感觉有点隐情呀……
楚言沉吟片刻，再开口间语气已经有了几分失落：“师叔，我从未怨过。”
“我只想知道，师父他究竟去了何处。”
“何时归家...”
那白衣青年微微低头，看不清表情，只感觉周身围绕着一股悲戚之感。
老者叹气，却并未回答，伸手拍了拍楚言的肩膀，安慰似的开口：“会的。”
那青年似乎情绪不稳，呼吸重了一瞬，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师叔，我可以去助他！”
“这条路不应只有他一人走。”
“我是他徒弟！”
他语气真挚，紧紧的盯着老人的眼睛，似乎在期待着老者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看着青年那真挚的眼神，老人不忍拒绝，却又无可奈何。
青年眼中的光逐渐暗淡。
空气沉寂...
“啧啧...演的和真的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死了。”
周远撇撇嘴，吐槽一句，对楚言这种表里不一的行为极为不齿。
楚言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回怼过去，但又怕那位江老有所察觉。
毕竟他对精神力的掌控也只能算是平常，远不如周远这个老怪物。
另一边，江老眼中流露出不忍。
他本就是个和善温和的性格，对这些小辈更是照顾。
当他知道他这个不省心的师弟又收了个小徒弟的时候，就多次提出可以帮忙照料。
毕竟楚长宁身上还担着不少东西，这孩子跟在他身边恐怕也过不上几天安稳日子。
但他的提议都被楚长宁拒绝，给出的理由是他徒弟性子淡必须得过点“精彩跳脱”的生活...
虽然他不理解但总归是拗不过楚长宁那个驴脾气。
在他眼中，性子在淡也是个孩子。
他这个师弟，把这孩子坑苦了。
看着老人的表情，楚言似乎是明白了，无论他再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
但仍勉强勾起一丝微笑，换了个问题：
“师叔可以告诉我，我师父最近身体如何？”
这些不涉及什么关键的问题，老者自然不会隐瞒，思考片刻后：
“长宁他身体恢复不错，实力有所精进。”
“你不用挂念。”
楚言似是松了口气一般，微微点头。
实际上...
他可是一点都不淡定。
虽然他恢复的不错，实力精进，确实是件好事。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一件恐怖的事。
老头打人更疼了...
他这辈子还没干过什么触碰老头底线的事，就算是惹祸了也顶多是被揍一顿，打断两根戒尺也就算了。
但他是清楚的，真要踩在了老头的底线上，就是打断二十根戒尺也没用。
而老头的底线其实很简单。
作死可以，但不能真死，尤其是不能平白无故的作死。
而他去怀安，在老头眼中估计和去作死根本没区别。
而且他这次不仅是把自己作进去，还有可能放个大麻烦出来。
他要是死在里面，也就无所谓了，生前哪管身后事。
要是活着出来了...
恐怕他师父那一关，他都够呛能过得去。
他不会被楚长宁打死吧...
对此，楚言一时也是很头痛。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绕着楚长宁走，能躲则躲。
只要不是楚长宁在那阵门口守着，他楚言就有一百种方法闯进去。
“小言，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见他情绪稳定了些许，老者及时岔开话题，问起了楚言的想法。
楚言沉默片刻后，认真开口：
“闭关一月。”
“我努力一点希望能早日为师父分忧。”
三句话中得有两句半不理楚长宁，任谁见了不说一声好“孝”顺！
老人欣慰点头：“你师父那房间随时为你留着。”
楚言遥遥一望，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这房间是为他留着，可能不能进来却是两说。
这位师叔待他确实不错，为人温和。
可这观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上次李凡所见的那个便宜师叔可不怎么温和。
这座道观的立场还不明了。
江老能代表的应该只是他个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言的想法，老者苦笑道：
“他们之前确实有些过节。”
“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放心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