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江老不再多说，态度却已摆明。
老人手中多了一块木牌，牌面边角处刻着一个“成”字。
这是他给楚言的通行证。
楚言倒也没有客气，接过之后和老人浅聊了两句便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至于江老口中的过节，楚言没有多问。
这些年来，老头瞒了他不少东西，没必要事事都要求到个答案。
只要暂时影响不到他，他也没什么追问的想法。
而当下要做的事，是去怀安。
离开道观后，他借着鬼王的掩护顺利下山，轻车熟路的趟过雷阵，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楚言很快找到之前停车的地方，取了车后，半点不磨蹭一脚油门就踏上了去怀安的路程。
去怀安差不多要两天的车程，现在动身时间刚好。
只是相较于来的时候，去怀安的这段路程中少了个司机。
楚言倒也乐得自在，一脚油门直接到了底，那车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的车技真的难以形容。
车开在平地上都能打几个滑，但要是说他垃圾吧，他漂移、大转弯玩的还贼溜，没个十几年的车技都不敢像他这么玩。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这车没开多远，楚言这边就开始困意上涌。
“他”似乎想将楚言彻底拉入混沌，再次上演那一幕幕“捅死、被捅死”的惨死片段，似乎想借此摧毁楚言的精神意志。
不过这对于一个没有恐惧感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大影响。
但困是真困，烦也是真烦。
一个梦来来回回梦了七八遍，就好像在循环播放一部狗血电影。
还是不能中途离场的那种。
楚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想受到“他”的摆布。
谁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下一道疤是否会落在自己脖子上，或者直接给他身首分离。
虽然楚言还并不认为“他”仅凭一道疤、一场梦就能结果了自己。
但总归不能让“他”继续在梦里恶心自己。
于是，楚言赶路的同时，把周远给叫了出来。
美其名曰带周老头兜兜风，看看沿途风景。
周远虽然怀疑楚言没安好心，但听着他一顿忽悠竟也一时脑抽应了下来。
他在空间里待了几百年，虽然经常探出精神力观察，但总归还是和亲眼所见差了很多，周远也确实想出来看看现代的东西。
不过，周远很快感受到他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一辆车在林中各种漂移，副驾的位置上坐着一脸色如黑炭一般的老人。
看个屁的风景。
这小子开车根本看不着风景，滋溜一下就过去了。
若是遇到障碍物他倒也是能避开，就是不知道楚言是什么习惯，总是喜欢擦着边缘过去。
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撞上，但最后又堪堪擦过的危机感。
玩的就是心跳。
这也就算了，周远习惯一会也就适应了。
可这还没完。
楚言他喜欢走一些崎岖难走的小路，据说是为了抄近路。
这一路上车身各种颠簸，车前挂的葫芦挂件下的流苏直接打成了死结。
周远就没坐稳过。
这...也能忍。
但这小子为什么开着车还能打瞌睡！
“别特么睡了！”
周远眼疾手快赶紧扒住方向盘，车身堪堪擦过一棵老树。
“停车！”
随着周远这一嗓子，楚言也清醒了几分，下意识踩下了刹车。
车子猛地停在了半路上。
此时周远脸色黑如煤炭。
“小子，你怎么回事？”
“昨晚背着老夫去哪浪了？”
周远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楚言无奈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待清醒几分后，才挽起了衣袖，露出了大臂与小臂连接处的刀疤。
“你自己砍得？”
“这位置还挺讲究，刀捅进去正好能插进骨缝。”
周远很快发现了这道疤痕的特殊之处，他认真瞅了瞅，眼神中有些许奇怪。
“自虐倾向？”
楚言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异处，又很快移开视线，这才淡淡开口：“不是我，是他。”
不用楚言提醒，周远很快反应过来楚言口中的“他”是谁。
他有些诧异，眼睛动了动：“所以，你叫老夫出来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楚言撇了他一眼，大概解释了一遍昨天在梦中所见。
他沉默片刻后接着分析道：“我怀疑你看到的并不是他的尸体。”
楚言盯着周远的眼睛，一字一句分析道：
“毕竟你从未见过他的脸。”
周远没有犹豫直接否定了楚言的猜测。
“不会，皮囊会变，但骨相不会。”
老头眼神一暗，眼神落在楚言身上，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老夫检查过了，没错。”
“但...”
“你的骨头和他重合度并不高。”
周远不再开口，楚言眼中闪过思索之色，手下意识放在了方向盘上。
“别动！”
“咱俩换换位置！”
周远脸色一变，赶紧开口阻止楚言，随后打开车门，在楚言疑惑的目光中将他从驾驶位拽了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他拿起那本被楚言随意扔在一边的使用手册，快速翻了一遍后，在楚言诧异的目光中，周远顺利启动了车子。
而且开的很稳...
最起码比楚言强上不少。
楚言：“...”
感觉受到了侮辱。
待车开了一段时间后，周远逐渐熟练了起来，他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慢车速的同时，还不忘按照使用手册调出一段音乐。
惬意极了。
楚言靠在椅背上静静思考，过了一会，他打开一道空间裂缝，取出一个小香炉。
正是之前在老头房间中摆着的那个。
香炉中还插着一根燃着的香。
他随手将香炉摆在车前，周远瞥了一眼皱了皱眉却并未多说。
一道白烟盘旋升空最终顺着窗缝飘出，楚言看着白烟微微出神。
这种安神香，他闻了十四年。
上次在流云山看到这根香时，他只以为这是老头在暗示他不要浪。
现在看来却别有深意。
这香能压制“他”对自己的影响，作用不小。
怪不得过去的十四年间，这香从未断过。
而眼前这炷香与印象中不同的是它燃不尽，味道也淡了不少。
可这依旧算不得好闻，只是很令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