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宁常年点着这安神香，早就被腌入味了，不过同样常年受到熏陶的楚言却没能沾染上半分烟气。
他曾经因为在家门口挖坑差点埋了他师父而被楚长宁罚着跪了一夜的香，第二天刚踏出房门一步，身上的味道便尽数消散。
就好像从来没跪过一般…
然后老头就以为他偷跑着出去浪了，不由分说的又罚他跪了一宿…
现在回想起来，那还是他第一次产生一种名为“憋屈”的情绪。
收起散乱的思绪，楚言伸手将那柱香掰下一段。
手里那一小段在折断瞬间化成灰烬，而插在香炉中的部分却慢慢长回了原来的长度，继续冒烟。
“因果？”
他将手中的香灰尽数抖进香炉，看着周远的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我师父是天择？”
周远撇了他一眼：“不清楚。”
“老夫从未见他用过什么因果的手段。”
“不过...”
周远话锋一转，眼中突然多了一抹傲气：
“老夫这天赋都不是天择。”
“楚长宁那老登还差得远呢！”
说着，他微微直起腰板，语气里充满了对楚长宁的不屑。
“...”
看着周远掩饰不住的骄傲，楚言眼角止不住的抽动。
该说不说，周远这性格应该和他师父挺合拍的。
同样自恋、同样喜欢装x。
如果这俩家伙凑到一起指不定是什么画风。
...
时间缓缓流逝。
周远开车楚言也乐得清闲，两人偶尔闲聊两句，又很快陷入沉默。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点上那安神香后，楚言确实精神了不少，就算偶尔小憩，也没有再梦到自己被捅死。
这倒是让楚言神经缓和了不少，又恢复到了从前那副懒散摆烂的模样。
不过，当两个人从事同一份工作时，一个人摆烂偷懒，就意味着总有一个大冤种会包了全部的工作。
很显然，周远就是那个大冤种。
此时路程已过了大半，车停在一个因诡异复苏而荒废掉的小城街道边。
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并不位于肃清卫的掌控范围之内。
按照楚言的要求，两人从流云山出来的路线几乎都是绕着肃清卫的势力范围走的。
毕竟楚言提前离开的理由是去闭关。
那些先人前辈闭关大多喜欢选一些灵气充足、山清水秀的地方。
谨慎一些或者有仇家的则喜欢躲进一些隐蔽的山窝窝，在附近布下法阵，以防闭关时被别人背后捅刀子。
而楚言闭关，虽然并未指明具体位置。
但去怀安闭关总有些说不过去了。
先不说怀安距离之远。
就单看灵气浓郁的程度，怀安也绝对不是个适合闭关的好地方。
根据前几天沈煜发来的资料显示，怀安也就是现在的锦城安市，是整个人类活动区域灵气最为衰败的地区。
而且因为灵气衰败、鬼物之多，这块地带包括安市附近的几个小城区都已经被肃清卫舍去了，并且被肃清卫划到了禁区一带。
所以楚言闭关没问题。
跑远点闭关也没问题。
但问题就在于哪个正常人会跑到一个灵气衰败、鬼物横行之地去闭关。
但凡脑袋上没有几个大泡的人都干不出这事。
同时，这也印证了楚言之前的猜想。
肃清卫高层定是知晓此事，并且对怀安这件事也算是高度重视。
而之前看的那份关于肃清卫的资料里曾提过一句，肃清卫现在几乎所有的高层战力都去被派了出去。
楚言猜测，估计那几位被派出去的阁老中很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位就在阵法某处守着。
楚言倒是有心想向沈煜打探一下，可是怀安阵法一事实在是没法提。
这阵确实是杀阵，可那“成神”的机会也确实吸引人。
这阵要是哪个无名小辈弄出来的也就算了，大家顶多抱着笑一笑的态度骂上两句“痴人说梦”也就算了。
可他这两天和周远闲聊时也听到了一点关于“他”的事。
“他”也就是那个极有可能是楚言上辈子的那个人虽然是个渴望极度实力的疯子，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阵法天才！
被世人所公认的那种。
这座阵法则被镀上了一道神辉。
虽然几百年过去了，怀安阵法的事也逐渐被时间掩埋。
可人心难测啊...
这成神之路谁不想走一走，哪怕要一城的血气...
虽然，现在锦城以及附近的百姓都被肃清卫撤离了。
但这事仍是个禁忌。
谁也不知道在“成神”的诱惑下，贪婪的人性能促成什么悲惨血剧。
怀安一事提都不能提，更别提试探。
沈煜也不是傻子，只要让他听出一点不对的地方，估计当场就得给他扣下了。
那时候再提什么朋友啊、人情啥的都不带好使的。
所以这也是楚言故意绕着肃清卫势力范围的行动的理由。
楚言这边悠闲摆烂的同时，周远这个大冤种正拿着一份古旧的地图对照着手机导航一阵皱眉，不时拿着笔在地图上对照勾画着。
他在找路。
严谨点说，他在找一条能尽量避开四座杀阵直通主阵的路。
怀安东南西北四角四座杀阵与主阵相连。
毕竟当年“他”布下的那阵法是其中任何一座阵法遭到破坏，另外三座杀阵连带着主阵都会自毁。
共五座大阵，不可能无人守护。
楚言两人则是直奔主阵而去，为了避免麻烦，最好还是要避开四座杀阵所处的范围，直接进入主阵阵眼。
可几百年的变化实在能称得上是翻天覆地，那阵眼随着地质变换与百年前偏离了不少。
四座杀阵的覆盖范围也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想找到一条完美避开四座杀阵直达主阵的路线并不容易。
楚言看着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的老人，他突然发觉了周远存在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他，这复杂的事情就落到了他身上。
这路可不好找，尤其是那阵眼的位置。
周远这个阵法半吊子找起来都格外费劲，更别提楚言这个一窍不通的睁眼瞎。
不过，该说不说，周老头总结学习能力确实强悍。
一个多小时就敲定了两条路线。
“老夫看过了，这两条路线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