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老者答得很快，没有半点犹豫。
白衫满意点头，审视了他一眼后，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转眼间不知去向。
感受着皮下终于归于平静的蛊虫，老者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叶城逃走的方向，身形便重新消失在阴影处。
他隐去瞬间，一张小巧纸人从树叶钻出，它小心翼翼的探出纸片脑袋，确认安全后，一道灵气从老者所在的阴影处逸散而出，小纸人就借助着灵气飘出，消失在老者视野中。
“这小家伙跑的可真快。”
白衫收起酒葫芦，面色终于严肃起来，精神力不断探出扫视，只可惜没什么收获。
那小青蛇此时也伸展蛇身探出蛇头，一双蛇眼四处打量着，不过片刻，那小蛇蛇尾动了动，指了一个方向。
“不错，小青。”
白衫心情不错的拍了拍小蛇探出的蛇头，那动作像是在表扬自己拿了好成绩的小儿子。
小蛇缩回蛇头，一双蛇眼中似有嫌弃，指了个方向后，又退回了白衫的袖袍中。
...
“停一下。”
空间中，周远表情凝重，精神力探出不过几秒又迅速收回，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怕被人发现一般，态度极为谨慎。
此时楚言已经摸到了阵眼边缘处，以他的速度进入阵眼也不过是几秒的事。
远远望去，阵眼附近雾气更浓，彻底遮掩了视线。
哪怕是周远那般强悍的精神力，可探索的范围也不过寥寥几米。
在此处，周远已经帮不上什么了。
显然楚言也是清楚这一点。
据周远所说，主阵阵眼只有一道入口，在阵眼东方，与东面的杀阵离的不远。
如此重地不会没有强者守护。
东面自然不能走。
虽然入口只有一道，但缺口却不少。
周远口中，“他”是个喜欢将事情做到极致的疯子。
这座大阵几乎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杰作。
他不会让这种瑕疵存在于他的作品中。
可这缺口偏偏就出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更巧的是，这两个缺口，周远都清楚...
不过，楚言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进入这阵法的一瞬间是否会被楚长宁发觉。
这些老一辈玩的东西太高级了。
阵法，因果...
总归有些防不胜防。
感受着体内那道并不属于自己的意识似乎有几分蠢蠢欲动，楚言面上不显，依旧很稳。
“阵法缺口在你东面百步处。”
周远话音落下，楚言将目光转向东面，右手搭在左手上，不动声色的将左手食指上的白玉戒摘下，灵气缓缓将其包裹。
不知何时起，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小型弓弩。
楚言将那白玉戒套在弩箭上，动作十分迅速，按下开关前：
“周老，您先飞一会。”
“另外，下次还是不要和我师父交易了。”
“他...挺坑的。”
楚言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听起来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空间里，周远听言这模棱两可的话，突然脸色大变：
“臭小子！你...”
随着楚言拨动弓弩上的开关，那弩箭带着戒指激射而出，周远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弩箭不知去向。
周远的话，楚言只听清一句。
“别去送死。”
可惜了，楚.一身反骨.言根本不会听。
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那弩箭飞的极快。
饶是用了三滴灵泉的周远，一时竟也没能冲破楚言在戒指外层包裹的灵气。
周远突然意识到一点。
这些日子，楚言很少出手，他和楚言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这家伙基本上都是一个大型摆烂状态。
这副懒散的样子，让周远暂时忘记了他的实力，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奇怪手段。
更重要的是，上次那些符文，到底给楚言传递了什么信息...
周远猛然惊觉。
这小子给他演了好一手，楚言确实不认得那阵法，可“他”是懂得。
回忆起楚言当时所说的“进入阵法可能会有感应”那句话...
这小子估计已进入阵法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定下的那两条路上的问题！
楚言跟他演了好一路！
与此同时，空间内道观门上那副大红对联飘落至周远脚下，鬼王已然不知去向。
周远脸色阴沉，看着有些懊恼。
他大意了，或者说，不只是他。
估计楚长宁也没想到会在这出了岔子。
毕竟“他”死了几百年了,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死人在最后这一小段路偏偏就起了影响！
只希望楚长宁那个不靠谱的师弟此时能靠谱一点吧。
周远虽有感叹，但还算不上着急，只是冷着脸耐心的等着那挂着白玉戒的弩箭停下。
直到...
“精神印记...消失了！”
周远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凶悍的精神力如潮水般冲破戒指外的包裹灵气，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能阻止弩箭的飞射！
另一边，待弩箭飞远后，楚言再度拿出那张地图，地图上，那两条路线确是直通阵眼的路，只是...
匕首自袖口滑出被楚言握在手中，他借助匕首在周远留下的地图中划出道道划痕。
脑海中一个个符文显现出来，如同化作实质一般落在了眼前的地图上。
地图上的阵法走向霎时明显清晰了许多。
匕首刻下的划痕与前半段周远提供的路线完美重合，但临近结尾处，却有了区别。
周远给出的路线中，接近结尾处绕了个远。
两条路线都是，虽然最后也是到了阵眼缺口处，但…如果真按照这路走下去，恐怕过一会就被他师父那个“和蔼有爱”的老人按在半路一顿爆锤。
楚言想抓到他师父确实很难，但不代表他就没什么方法确定老头的大概位置。
不过话说回来，周远这老头到底是何时和他师父取得的联系，似乎还做了什么交易，把楚言的行程给卖了。
这点楚言确实没想清楚。
但周远和“他”的交易似乎也在一并进行着，毕竟当时他们的交易内容只是引他去怀安。
如今怀安已到，周远这老头...无论怎样都不亏呀。
算了…
虽然周远暗中算计也不少，到目前为止这个老头没有坑他。
这路线是偏了几分，但更像是一种变样的保护。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和“他”的争夺是没什么胜算的，所以才肯卖楚长宁一个面子。
将那地图上的划痕记下后，楚言眼中已经没有任何多余情绪，随后那地图撕成两半，其上的精神印记随机消散。
“老头，我走了。”
那白衣青年望着东面轻声开口，不知在对谁说话。
话音落下，楚言瞳孔中多了一抹红色，身形一转，向着反方向掠去。
楚言进入阵眼瞬间，怀安城内四座杀阵纷纷发出刺耳响声，原本笼罩在杀阵周围的白雾竟开始退去，纷纷向着主阵方向飘去。
“完咯…来晚了。”
“出大事了！”
楚言走后不到一分钟，那白衫便出现在他刚刚所在的地方，弯着腰喘着粗气。
他袖子里的小蛇似乎也没想到一向懒散的白衫能爆发出这种速度，那蛇头探出袖子，无精打采的吐着信子，看上去…像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