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咯、完咯...”
白衫嘴里不断念叨着，手中还不断地绘画着奇怪的图案，似是想补救点什么。
那小青蛇依旧藏在白衫的袖子里，随着白衫绘画的动作越来越快，那小蛇也待不安生，于是顺着白衫的手臂滑了下来。
立起蛇身，歪着蛇头打量着白衫在半空中绘制的图案。
看着白衫手忙脚乱的样子，小蛇非常人性化的摇了摇蛇头，也许它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每当看到他这个平时喜欢装比的主人露出这种吃了屎一样表情，那也就基本预示着一件事，他闯祸了。
根据白衫的表情管理，小蛇猜测着白衫可能是闯大祸了。
所以，它决定…
先走一步。
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波动，小蛇很快确定了方向，脑袋钻进土里，化身一只大号蚯蚓，土遁了…
“我艹！你他娘的给老子回来！”
“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我是你半个爹！”
“你现在就丢下你爹跑了？”
“你是人不？”
身后，传来白衫的怒吼，小蛇仿佛没听见一般钻的更深，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很明显，它不是...
...
四座杀阵轰鸣作响，道道红色细线从地面悄悄钻出，绕着那怀安城转了一圈又一圈。
原本分散在城内各处的鬼物仿佛得到了召唤，纷纷向着主阵的方向聚拢，速度不慢。
鬼气浓郁，阴风阵阵。
随着最后一道红色细线从地下钻出，那些向着阵眼方向不断靠近的鬼物突然狂性大发，喉咙中发出嘶哑难听的低吼，身上翻涌的鬼气不断翻腾。
原本只有着入门厉鬼实力的鬼物，在闯入红线笼罩范围之时，竟隐隐有了小成的实力。
随之而来的是，对血气的极度渴望！
道道鬼影向着主阵直奔而来，鬼气扑面，压抑至极。
“糟了！”
那仙风道骨的白衣老人此时不再淡定，感受着周围混乱的鬼气，楚长宁脸色很是难看。
当他知道这小子突然来了怀安的时候， 他好悬没心梗过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这老人看着这座大阵心里想着“要不就这么算了...”
玛德...
这破地方舍就舍了...
孩子的教育不能耽误！
这小子明知道来着就是死路一条，还特么往里钻。
这不是脑抽是什么！
要不是脱不开身，他现在就想动手把那小子从阵眼里揪出来揍一顿！
虽然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解气呀！
一阵暴怒过后，楚长宁很快冷静。
他这个年纪，什么没见过，对情绪的掌控不过轻而易举。
可望着那阵眼，老人还是忍不住轻叹出声。
他养了十四年的娃娃呀...
现在生死未知。
虽然是自己作死。
但他这个当师父的却只能守着这破地方。
楚长宁曾自信的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了解楚言的人。
可周远给他传来消息说楚言到怀安的那一瞬，楚长宁才猛然发现，他甚至不知道他这个小徒弟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是没怀疑过楚言那所谓的“前世”会给他带来的影响，他也做了准备，并且他也清楚楚言的性格，这小子不会做什么没底的事。
甚至打赌，都很少。
除了上次在道观门前那一次，楚言这十几年来是真没干过什么把命运交给运气的事。
而那次，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打赌。
不过是太了解自己罢了。
这一点和“他”很不同。
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楚长宁走的很放心。
可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楚言为什么执意要来怀安。
他能感受到，最起码楚言在进入阵法的前一刻是清醒的。
他很清楚自己进入阵法会有什么后果。
楚言在赌，他摆出来的筹码是命，可他这个做师父的甚至不知道楚言赌得是什么。
而几百年前，“他”也是将命摆在了赌桌上，下了好大一盘棋，赌了一条“成神”的路。
楚长宁思绪复杂，原本精神抖擞的白衣老人逐渐黯淡无光，腰弯了不少。
但，他没有思考这些的时间，原本压缩到极致的灵气溢出体外，衣袍猎猎作响，浓郁到实质的灵气瞬间便冲破了这方翻涌的鬼气。
“百年了…”
楚长宁话音落下，手中多了一柄拂尘，正是之前在冻梨制造的幻境中楚长宁拿的那把灭了万千诡异的拂尘。
这一刻，那慈祥和蔼的白衣老人无端生出一股子戾气，目光深沉。
拂尘轻甩，地面上裂开一道沟壑，沟壑边缘极其锋利仿若用剑斩开一般。
地面寸寸开裂，裂缝顺着主阵边缘前进，竟生生将那主阵阵眼用裂缝割裂。
“贼心不死。”
“忘了百年前的教训了?”
老人声音不大，甚至身体都未侧半分，只是远远眺望着主阵阵眼，留下一个消瘦背影。
身后，一道裂缝之隔，四道笼罩在阴气中的模糊身影出现在界外，四人看着那消瘦老者的背影，眼中没有半点轻视。
空气沉寂。
四道人影中，一道人影率先走出阴气的笼罩，模样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对着楚长宁随意的拱了拱手，从容不迫：
“呵呵，仙人教训的是。”
“但，人是有长进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还未说完，男人身边的三道人影便找了个机会率先出手，稍稍落后的那道身影看了男人一眼，眼中的杀意几乎化成实质。
这么多年了，这人打架前一定会装一装，他这段开场白第一次听的时候还觉得挺装比的，但架不住他装个没完没了。
就光是楚长宁，“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段话都听过三次了。
现在只要他一开口，就仿佛再告诉楚长宁，我说完就要动手了，你可要防备着我点。
尤其是一百年前那一次，也是他们四个，对面站着的还是楚长宁。
这老头那时候应该是心情不好，甚至都没听他说完这段话，突然一个大逼斗扇了过去，态度极其恶劣：“你装你妈呢！”
哪有半分仙人的样子。
幸好这老家伙修的是肉体，不然楚长宁那一巴掌估计能直接把他脑袋打烂。
本以为，这人经历过一次毒打后应该长脑子了，结果没想到，还是一个样。
这种猪队友...真该死！
不过，打架这事，他们也没指望着他，要不是这人是他们几个中阵法造诣最深的，和“那位”还有点关系...
就凭着他这“脑残”的行为，估计都够他死个几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