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头顶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小黑玩意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他不过按着“墨”的人设性格随口扯了一句“无悔”就引得它态度巨变。
刚还沉稳的和他对峙，话语间带着敲打的意味，态度有恃无恐。
这种态度，只能说明他手里握着一张能制约自己的牌。
而后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这家伙就态度巨变，狗腿子的气质扑面而来。
它，慌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猫手中的牌此时突然失去了它该有的影响力。
也就是说，他这一句话就让他手中的牌成了废纸...
思索间，楚言并未多言，面上依旧很稳。
此时，缩在墙角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狗听到猫的话，有几分不情愿的转身，慢吞吞挪了过来。
“见过...墨爷。”
在猫威胁的目光中，狗听话低头，做出匍匐叩首的动作，声音嘶哑、咬字奇怪，似乎沉寂太久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
眼神在两只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面前一脸谄媚的黑猫身上，重点还是这只猫。
“来，本座给你机会。”
“我们好好聊聊...”
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平静。
仿佛真的只是要和你和善温和的聊聊天。
即便如此，黑猫也不敢放松警惕。
在它的记忆中，这位表面越平静，实则蕴含的能量越可怕。
它很清楚自己若是说不出个仔细来，恐怕下一刻这家伙就会掐断自己的脖子。
它还是不能反抗的那种。
因为，棋子不只有它一个。
它也没那么重要。
黑猫大脑极速运转，思考对策。
此时它已经完全顾不得思考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导致会出现这种只有一半记忆的转世。
这完全是它始料未及的。
要是出了岔子坏了那位的棋局，恐怕谁也逃不掉。
“爷，以您的眼界，想必也看出了现在的局面。”
猫收敛起谄媚，沉稳开口。
适当示弱，切不可过度，否则自己之后的话也少了分量。
显然，猫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它很快转变态度，态度虽恭敬但并不怯懦。
“好大一盘棋...”楚言微微颔首，算不上走心的感叹一句后，身体轻靠椅背，端的一副上位者的架子：“倒是有趣。”
猫悄悄打量着楚言，听着他这随意的语气，心里思考着他究竟看出多少，又是否真的会有什么破局的手段。
他不太敢赌，生怕坏了那位的“局”
现在看来，眼前这位还算稳定，猫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
可还未等他一口气彻底吐出，下一刻，楚言一句话，又让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
“本座倒是好奇，我何时在怀安设了局？”
“又如何坑害了你？”
楚言嘴角含笑，手指轻敲扶手，看着猫的眼神中似有探究。
这话是楚言的试探。
猫声音停顿，头垂低。
“能成为爷的棋子是我等荣幸。”
猫声音顿了顿，恭敬开口:
“问天下能布此精妙棋局者，不过三人。”
“爷的智慧乃是三人中问鼎的存在。”
猫声音渐高，抬头看向楚言，眼神狂热，仿若他最忠实的信徒。
“此阵正是爷的杰作！”
...
看着那忠诚狂热到无法忽视的眼神，完全想不到这只猫不久前还在用各种语调骂自己“孙子”，并贴心的问候了自己的祖宗...
楚言略微感叹后，很快注意到了猫口中“三人。”
有能力布此棋局的三人...楚言默默记下，表情未变。
猫这话，就像是在告诉自己他现在所在的局，正是他自己布下的。
猫在向自己解释。
所以，它认为自己不知道，或者说...
自己没有这段记忆...
事情怪起来了。
他还记得猫怒骂自己的时候，话语间似乎认为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墨”的转世。
但现在自己误打误撞，让猫认为自己自己缺少了这段记忆。
所以...他到底该知道些什么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你觉得我知道，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全靠你脑补？
所以我到底该知道些什么？
好在，楚言的心理素质不错，哪怕现在一头雾水，面上依旧稳得住。
“继续。”
他漫不经心开口，对猫那精湛的演技熟视无睹。
见自己的表演被忽略，猫也没什么反应，哪怕无人观看，他依然尽心尽力的表演着自己的“忠心”
“爷当年布下此阵，用了百年磨刀。”
“如今刀势已成，仅差一步，便可斩仙！”
猫的声音节节升高，“斩仙”二字说的格外刺耳，甚至有几分声嘶力竭，隐隐有种蛊惑的意味。
气氛突地沉默。
斩仙？
周远口中，“墨”是一位追求极致实力的疯子。
他的终极目标是拥有极致的实力，成神。
楚言从两人这里得到的信息并不相同。
但，“斩仙”和“成神”这两个目标...似乎并不矛盾。
不过...
斩仙？
斩的是哪位仙？
实力最强者？
还是...一生之敌？
心中百般思索，面上不漏半点，不断揣摩着猫说出这句话的用意。
楚言身体坐直，无声的压迫感流出。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缓缓起身，他此时的身体算不上高大，但好在那黑猫也只是小小一只。
他居高临下，负手而立，那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在黑猫身上。
实际上，这是楚言结合着人物设定和刚刚得到的信息而来的一段即兴表演。
在黑猫的眼中...
这种气势，一如当年！
它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坚定点头：
“最后一步，名为...淬火！”
“爷，最后十年，最后十年了！”
“您要相信...您自己！”
语调急转，声音逐渐激昂，眼神中充满了激情，甚至就连嘴角的毛发都在细微颤抖...
...
楚言不禁感叹，这情绪...真饱满。
放在现代这就是妥妥的传销头子...
渲染气氛的能力比周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道，如果把这俩家伙放在一起过过戏，谁能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