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沉寂。
沈煜表情一滞，沉默片刻后，温和一笑：
“冯老，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我对您的能力绝对信任。”
闻言，冯老有些惆怅，只见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沉吟片刻后才开口解释：
“其实，小陈刚来我这边时，就求着我推演过小楚。”
“你清楚的，星图的能量恢复速度很慢，所以卦部有一条规定。”
“除了必要的推演任务，我们不会随意动用星图。”
沈煜点头，经过冯老的提醒，他还隐约想起了另一件事。
曾经有一位卦师因为推演一些私事，强行使用了能量即将耗尽的星图，导致星图过载发生了爆炸，炸的人都黑了。
后来这位卦师每天不得不耗费大量灵气修复星图，像供祖宗一样拱了半年，那星图才不情不愿的被修复完整。
这事传出去之后，这位卦师就被卦部的同僚嘲笑了整整三年...
据说当时在卦部，谁见到那位卦师都会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问上一句：“你家小炸弹修复了没？”
嘶…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冯老没注意到沈煜跑神，还在继续说着，语气中也多了几份无奈：
“我拒绝过几次，但他...锲而不舍。”
“最后倒是退了一步，就想问问小楚和他师父到底是不是朋友。”
“据我所知，如果叶大师（陈文师父）还活着，现已年近古稀...”
“唉...”
说着，冯老轻叹一声：“小沈你也知道，陈文这孩子有点...”
他声音顿了顿，似乎没有找到委婉又不失礼貌的形容词。
“有点年轻。”沈煜适时接话，一脸“我明白您的意思”的表情。
冯老赞同的看了沈煜一眼，轻笑一声顺势继续说下去：
“确实，他太年轻了。”
“我估么着，他应该是怀疑自己被人忽悠了，但又没有证据，所以才求了我挺长时间。”
沈煜点头不语，心里却忍不住分析。
如果楚言和那位叶大师是忘年交的话，那陈文貌似得叫楚言一声...叔？
不管是不是，这波操作都有点六。
“小陈说，他用叶大师传给他的法子推演过小楚。”
“无果...”
“他怀疑自己的道出了问题。”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走错了路不是小事。”
“我就破例一次。”
“结果...”
说到这，冯老语气一顿，看着沈煜那疑惑的表情，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幽怨：
“我的星图也炸了一角...”
这个“也”字就很有灵性了，看来冯老也想起了一些事...
话音落下，星图全部展开，星图左下角缺了一块。
不全部展开还看不见，怪不得冯老刚开始只展开了一点。
“可是能量不足导致？”沈煜疑问。
冯老摇头：“不是，能量充足。”
“问题应该出在被推演的人身上。”
“他身上的天机被人遮掩过。”
“实力远超于...”
“砰！”
冯老话还未说完，摆在桌子上的星图突然间又炸了一角，冒出缕缕黑烟。
这次炸的是右下角。
两边对称了，也就是说，下次冯老使用星图时，无论从那一边展开，都遮不住被炸的星图...
老人沉默了，紧盯着还在冒烟的星图，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沈煜也沉默了，他现在假装看不见还来得及么？
看着星图炸出的黑烟，冯老努力调整情绪，终于勉强扯出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
“毕竟，只有活人的天机能被遮掩。”
听着冯老的推测，沈煜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本想再问些事情，但看着老人神色中用笑也掩盖不住的肉疼，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沈煜赶紧起身，他觉得现在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冯老，您辛苦，我先走了。”
说罢，沈煜向着冯老拱了拱手 ，转身欲走。
冯老摇头，嘴上说着不碍事，但在沈煜临走的时候却开口叫住了他。
只见老人眯了眯眼睛，温和一笑，眼中却有着几分不自然：“小沈，那个星图的事...”
沈煜很快明白了冯老的意思，“疑惑”问道：“什么星图？”
“...”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的面上都挂起了莫名的微笑。
...
再次站在天台上时，朝阳已经升起。
原本藏在夜幕黑暗中的小房彻底露出了全貌。
相比于昨晚，今天的这些小房在阳光的照耀下少了几分诡异。
而楚言此时正穿梭在这些小房之间，观察着这些房间上面的序号。
他选择从外围慢慢深入，并且始终和序号为一的房间保持着距离。
这一号房间中的东西不能惹。
这些小房并未按顺序排列，序号十分杂乱，他绕了一圈看到的最大序号是十九。
可这天台之上却远远不止十九间小房。
若按占地面积算，这天台根本容不下这些房间。
但若是非要在这种不知是幻境还是小空间的地方谈数学，也属实是有些抬杠。
天台上，没有序号的房间不少，其围成的木板虽然落了灰，但肉眼可见的，其损坏程度却远远低于标有序号的房间。
而这也预示着这几件房间内的东西可能会相对安全，当然只是相对而言。
不过，就算是止步不前，后方也没有退路可言，时间不算多。
楚言试探着推开了一间没有序号的小房。
一具僵直站立的尸体出现在小房内部。
楚言后退两步，呈戒备状，但好在尸体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僵直。
尸体皮肤呈现青白色，身着黑色寿衣，相貌普通，眼皮紧闭。
楚言微微皱眉，眼神在尸体上扫过，目光停留在尸体紧握住的手。
两只青白色的手紧握住，指缝间隐隐透出光亮。
凭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经验，楚言下意识怀疑他手里可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行动力极强，虽然那尸体僵硬的不成样子，他现在这幅孩子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想掰开他的手也实属不易，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在来这之前，去了一趟白昭的房间，把她的菜刀带走了。
这东西既然能将傀尸头颅都劈成两半，不会是什么普通物件。
这不，一刀下去，那尸体的右手掉了下来，切口处十分平整。
落地之后，僵硬的手指慢慢松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颗珠子。
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是在江老的道观里，他师父挂在房梁上当灯泡的那颗珠子？
虽然楚言的记忆力不怎么好，但他对这颗珠子还是有一定印象的，主要是因为...贵。
周远给他科普过，这种珠子蕴含的能量难以想象，可惜的是，其中所含的的能量太过浓郁暴烈，人的肉身无法承受，反而成了一个美丽的废物。
后来有一些炼器师另辟蹊径，虽然人身无法承受，但百年玄铁总可以吧...
百年玄铁不行，那千年的总行了吧...
放眼世界，人或许是个脆弱的存在，但人的智慧可并不脆弱。
这个美丽的废物在炼器师手中大放光彩，价值一飞冲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价值被人剖析出来，这珠子的价值再度翻倍。
但僧多粥少，这东西的数量真是不多。
等人们反应过来要寻找第一个得到他的人时，却发现这根本找不到源头...
于是，这东西更贵了，用价值连城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而且，据说有些珠子除了储存能量外，还有一小部分具有一些特殊能力...
用周远的话来说，只有两种人才会拿这种宝物当灯泡用来照明。
一种是壕无人性的有钱人，第二种是脑袋冒泡的大傻x。
周远坚定的认为楚长宁一定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