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龙刚跟着运尸车,回到了城里。
这一路上,但凡是个精神脆弱点的都得崩溃。
车里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血迹,但还是可以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直冲鼻子。
车里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早已习惯了各种场面,居然还有说有笑的,浑然没当回事。
想想也正常,人家干这行的,成天搬弄死尸,车祸的上吊的溺水的,各种死亡方式都见惯了,这缺个鼻子少个眼睛的,估计在人家眼里也不算啥。
我这这么想着,前面一个工作人员忽然回头,对我们说:“其实今天这事也不算啥,顶多是个变态杀人狂,前阵子我见过的才可怕,一个姑娘,脸皮都被人扒了,警官同志,没有皮的脸你们见过么?那是相当的恶心了,我一礼拜都没怎么吃饭。”
没脸皮的姑娘,看来这说的是前面郭振言换脸那件事了。
龙刚闻言,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全身没有皮的我都见过,而且一边看照片一边吃了两笼屉烧麦。”
“警官同志,还是你们牛逼……”
那个工作人员对着龙刚竖起大拇指,缩起脖子不吭声了。
开什么玩笑,跟一个刑警而且是拿着烧鸡肉夹馍配咖啡的野兽派刑警比恶心,他不输得很惨才怪了……
“出事的地方是在哪?”
我开口问道,那人回头对我说:“在东郊公园,新建的那个,还没正式使用呢,但是最近晚上总有一些人偷偷摸摸进去搞对象,结果今天就出了这事。”
“死的那些人,都是在公园里搞对象的?”
“可不,他们的对象都吓完了,一个个都神志不清的,警察到现在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据说……”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司机看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警察有线索还能告诉你啊?”
“倒也是……”
那人缩了缩头,又不吭声了,然后对着我和龙刚呵呵一笑,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们是警察,可以去现场,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当地警方就知道了。”
我和龙刚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刚才死去的那几个都是男性,据这人所说,他们都是在公园里搞对象被杀的,那么就很有可能对方是一个仇视社会的人,估计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见不得别人搞对象。
但为什么龙刚又说,这种杀人手法有些像是鬼门中人所为呢?
我怀揣着疑惑,一直到了案发地东郊公园。
公园门口亮着灯,拉着警戒线,旁边停着几辆警车,气氛紧张且诡异。
运尸车长驱直入,一直来到了公园里面的一片小树林旁边,停了下来,我们几个陆续跳下了车。
地上还有两具尸体,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尸体身上罩着白布,那几个工作人员走过去抬尸,有两个警察看到我和龙刚,但是也没搭理我们,估计以为我们也是殡仪馆的吧。
我和龙刚走过去掀开白布看一眼,只见其中一人胸口是一个血洞,似乎心脏没有了。
另一个人背部朝上,屁股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
好家伙,爆腚而亡啊?
我一阵不寒而栗,心说这凶手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那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确实嘴挺欠,对我们说:“你们是没看见,还有一个人被割了,但是没死,疼昏过去了,刚才就已经送市医院了,现在还不知道死活。”
我一时没听明白,问道:“割了是什么意思,割什么了?”
那人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聪明的一休看过吧?”
我恍然大悟……
割鸡呀?!
一个警察看到我们掀起白布,立刻走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我看了一眼龙刚,只见他一点都没慌,淡淡道:“我们是殡仪馆的。”
听他这一说,那警察又看了看我们,然后转过头去,没再搭理我们了。
我和龙刚帮忙把尸体装进尸袋,搬上车,那工作人员悄声问:“你们这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我懂,所以我刚才都没吭声。”
我不由好笑,对他说道:“没错,我们两个的任务暂时不能泄露,所以你刚才做的很好。”
那人一阵喜笑颜开,似乎也很是为自己的机灵劲沾沾自喜。
车子发动,驶离了公园,到了大门外的时候,我和龙刚下了车,龙刚还给了他们一个手机号,并且告诉他们,如果看到老许,立刻汇报,成功抓捕后,警方将会根据情况,给予五千到两万元的奖励。
殡仪馆的人乐颠颠又紧张兮兮的走了,我对龙刚笑道:“真有你的啊,没想到你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编起瞎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谁编瞎话了?老许是通缉犯,本来就有奖金的。”龙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别不信,回头你要是帮我抓住了老许,奖金也有你一份。”
我对奖金倒是不感兴趣,不过抓老许这个事,我倒是颇为上心,胡小七说他又回到了墓地,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了。
不过,要想抓捕他,难度确实很大。
我问龙刚追查老许多久了,他对我比划了一个手势,把两根食指交叉,说道:“十年。”
“十年之久,你才找到他藏身之地?”我不由吐了吐舌头,心说既然老许如此狡猾,恐怕这一次,他又要改名换姓,去别的地方藏身了。
龙刚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我说:“老许去而复返,必定是因为山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那具尸体还没炼成,我猜,他一定会在山上躲两天,然后才敢出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现在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医院查一查那个没死的人,我继续去山上,杀个回马枪,看看能否找到老许的藏身地。”
我有些担心,对他说:“你自己一个人去能行么,要不我和你一起?”
他笑了下说:“对付他,我有把握,只要他那具尸体没炼成,我就不怕他。咱们两个一起去容易打草惊蛇,回头有什么消息,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说完,龙刚又拍了拍我,转头走入了黑暗中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太踏实,愣了片刻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医院,看一看那个被“割鸡”的人,是否还活着,能不能问出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