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卖得贵,比大米贵。”林周氏说,“我吃了你这个饼子,下次你买鸡蛋,我得送你两个鸡蛋。”
“这不必,半个饼子而已,不值什么钱。”乔玉妍说。
“买一个鸡蛋也要两文,这是钱。”林周氏不爱占便宜,“叶家媳妇,你这饼子做得真好吃,你是怎么做的?”
“放油。”乔玉妍道。
“油也很贵,我炒菜都不舍得放太多油的。”林周氏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花钱方式,乔玉妍把话题转移开,跟林周氏聊起养狗的事。林周氏家里也有狗,那狗是黄色的毛,刚好叫阿黄。
牛车慢悠悠地走,坐在后面的两个女人说着话,前面的两个男人也在闲聊。
林二郎是一个脑子灵活有主意的人,问叶辞渊:“你最近发财了?我看你媳妇每天都去镇上买菜吃,可羡慕你了。”
叶辞渊笑了笑,道:“我在家里找到阿爹留下的酒,卖酒赚了点钱,当然要吃好点。”
林二郎道:“钱花完就没有了,你还是存钱买田地吧。”
叶辞渊说:“有在存钱,但是我媳妇她……你也晓得的,我喜欢我媳妇,我可以吃不好,我媳妇是不能吃不好的。”
林二郎也宠媳妇,不过他不会无节制地宠,听到叶辞渊的话,只以为他以前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现在尝到了便处处以媳妇为上。昔日他也是这样,故而了然地笑了笑,道:“你媳妇吃得好,你也跟着吃得好。”
叶辞渊:“确实是这样,所以我是满足媳妇的馋嘴,也是满足自己的馋嘴。”
就这样赶车边聊天,牛车在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县城,林二郎道:“拉车的牛要看着点,不能让牛到处拉屎,不然你下次想进城也进不了。”
叶辞渊晓得。
他和林二郎约定了什么时候回去、在哪里等候,便赶着车来到天香楼。这次带来的盛酒的酒桶和上次一个样,酒也是烧酒,价钱和上次一样,乔玉妍卖酒得到一千五百多文钱。
掌柜笑着问乔玉妍:“乔娘子,你下回什么时候来?”
乔玉妍想了想,道:“大约是七八天之后?”
她并不确定。
掌柜说道:“那我七八天后等你。”
现在时候还早,乔玉妍也不饿,问掌柜:“在你家酒楼吃一顿饭要多少钱?我和我夫君两个人吃,没有第三个人。”
掌柜将手指向挂满了牌子的墙壁,道:“那是菜,价钱问小二。”
两个人吃饭,三菜一汤足以。
乔玉妍看了菜单,问了菜的价钱,觉得在接受范围之内。一个素菜十八文钱以内,肉菜从二十四文钱到三百文钱不等,汤是一文钱到两百文钱之间。一文钱的汤是普通的骨头汤,比白开水有味道,但也仅此而已,这汤相当于白送。
至于三百文前的肉菜,有牛肉、羊肉、鹿肉,还有蜜汁叉烧,因为蜜汁叉烧的制作要用到蜂蜜,所以蜜汁叉烧卖得比较贵。除此之外,价钱高的还有烧鹅、海鲜,或者驴肉之类平时吃不到的肉。
汤就简单了,贵的汤都放药材进去煮,药材比肉贵。
不点价钱特别贵的菜和汤,拿出两百文钱就可以吃一次大餐了,这跟买一套好衣服差不多。
距离吃午饭还有一个多时辰,乔玉妍打算跟叶辞渊逛一下街,她道:“你买不买新衣服?我买,不过我不买多,也就两套。”
叶辞渊无法理解她对新衣服的喜好,道:“你已经有三套新衣服了。”
乔玉妍:“是啊,可是三套衣服一点也不多。”
叶辞渊:“你说你还要长高,买了新衣服也穿不了多久。”
乔玉妍:“一套衣服你还想穿多久?穿一个季度就很不错了。”
叶辞渊:“……”
叶辞渊说道:“你以前是每年都买新衣服?”
乔玉妍:“……”
乔玉妍心想:糟糕,我前世是每个季节都买新衣服,可是我这辈子不是啊!
她赶紧描补错误,道:“不是,我师父说衣服穿一个季度就够了,所以衣服不要买太多,买够穿的就行。”
叶辞渊揪住她的错误:“所以,三套衣服不够穿?现在是夏天,衣服晾起来,晾一个上午就干了。”
乔玉妍说:“三套当然不够,至少五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磨叽,我花自己的钱买新衣服有问题么?想到这里,乔玉妍看了叶辞渊一眼,道:“我买衣服的钱是我自己的。”
你就不要管我的钱怎么花了。
叶辞渊看懂了她的眼神,保持沉默。
乔玉妍拉着他去裁缝铺子,买了两套成衣,还送了叶辞渊一套衣服。叶辞渊不想要,乔玉妍坚持送他,他索性自己花钱买新衣服。
“不要计较这么多嘛。”乔玉妍道,“我们一起生活,我乐意送你衣服,你收下便是。”
“你是我媳妇,我应该掏钱给你买衣服。”叶辞渊道。
他不仅没有掏钱给乔玉妍买衣服,还花乔玉妍的钱买衣服,这就不对了。
乔玉妍服气了他的想法,也晓得他的大男子主义很难改成平等主义,但她依然说:“你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逛了街,乔玉妍还去首饰铺子,给自己选了一对银耳环,想到姐姐乔锦娘,她又买了一对银耳环,打算送给乔锦娘。
梁小溪嘛……
暂时别送了,先看看梁小溪的表现再说。
首饰铺子里还有练习射箭用的扳指,乔玉妍给自己选了个牛角的,问叶辞渊要不要。
叶辞渊摇了摇头:“不要,我有。”
“好吧。”乔玉妍不再坚持送他扳指了,她想了想,问他,“你能不能陪我去买弓?我想买一把趁手的弓。”
叶辞渊家储物间的弓是他的,不是她乔玉妍的。
叶辞渊看了看她,说:“一把好弓是很贵的,你买不起,不如我送你?”
乔玉妍想了想,点头:“好,你送我。”她送他别的东西把弓的价值抵过就行。
叶辞渊便把乔玉妍带去买弓了,现成的弓有得卖,也有定做的弓。叶辞渊是个隐形有钱人,看不上现成的弓,要求匠师给乔玉妍做一把上好的弓。
乔玉妍听着叶辞渊熟练地提要求,小声问:“这种弓做一把要多少钱?我买得起吗?”
叶辞渊也没有瞒着她,道:“六两银子,你卖酒,卖四次估计能买。”
乔玉妍撇撇嘴。
定做的弓要等待半个月,乔玉妍跟叶辞渊订好弓,差不多能吃饭了。两人回到天香楼,乔玉妍点了一条清蒸鱼、一盘红烧肉、一道白灼青菜,再点了地胆头老鸭汤,三菜一汤,花掉的钱是一百五十八文钱。
“你喜欢吃鱼?”叶辞渊问。
“一般吧,我只是觉得我挺久没吃过鱼了。”乔玉妍说道,“清蒸鱼很好吃的,可惜没有生鱼片,不然我会更喜欢吃。”
“生鱼片?”叶辞渊没听说过这词。
“就是鱼脍,将鱼肉切成一片片蘸酱料吃。”乔玉妍说,“我师父请我吃过,我喜欢吃。”
“……”叶辞渊越发好奇乔玉妍的师父是何方神圣了。
忍住,不能问,你问了她,你也得告诉她你为什么不能刮胡子。
叶辞渊克制住好奇心。
点的是三菜一汤,最先端上来的是十八文钱一盅的老鸭汤,这道汤天香楼每天都有供应,早在乔玉妍来卖酒时就往灶上炖了,不必等候太久。
叶辞渊不了解乔玉妍的饮食爱好,道:“你喜欢吃鸭子?”
乔玉妍喝了一口老鸭汤,没有鸭子的腥膻味,她喜欢,她道:“我更喜欢吃鸡。鸭子要是做的不好,会有一股腥膻味,我讨厌腥膻味,闻到腥膻味就吃不下鸭子了。”想起叶辞渊,“你呢?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叶辞渊不挑食,“能吃的都吃。”
乔玉妍眨了眨眼睛,“不能吃的呢?也吃?”
叶辞渊想了想,回答道:“饿到极点的时候,不能吃也会往嘴里塞。”
乔玉妍意识到她问了个傻问题,连忙补救道:“你以后不会遇到那种情况的。”
“承你吉言。”叶辞渊道。
小二上的第二道菜是白灼青菜,饭也端上来了,乔玉妍尝过青菜,眼前一亮,道:“天香楼的大厨有真本事。”
叶辞渊吃过比天香楼更好吃的菜,道:“他要是没本事,这酒楼开不下去。”
乔玉妍点头:“确实。”
第三道菜是清蒸鱼,红烧肉紧接其后。
乔玉妍尝了一筷子清蒸鱼,又尝了一块红烧肉,道:“下次来卖酒,我们也在天香楼吃饭吧。”
大厨做的菜比她做的好吃多了,她喜欢大厨做的菜。
吃饱喝足,两人擦了嘴,结了账,准备回家。牛车和牛停在天香楼后面,叶辞渊把车赶了出来,载着乔玉妍去和林周氏夫妻约定的地点等候——林周氏的姨妈嫁到县城,他们两夫妻还去探望姨妈了,不过他们不会在姨妈家里吃午饭。
及回到十八杏村,乔玉妍放下在县城买的衣服,道:“钱真不经花啊,看来我明天也要去卖酒赚钱,不然开铺子的钱得攒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