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宁慢慢睁大了眼睛,黝黑的瞳仁里映着乔玉言的脸,她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只不过是因为如今自以为有了好归宿,所以才这么说罢了!不过是你当日没能赢得四郎的心,给自己的找补罢了。”
乔玉宁不能接受乔玉言说的这些话,她只觉得荒唐。
可此时乔玉言的眼神,却让她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否认。
乔玉言淡淡地笑了,“我管着家里的大小事情,你以为瞒天过海送信去的南山书院我能不知道你以为后门婆子给你们私相授受的机会我不知道还是你以为你借着去月华庵的机会与他私会我不知道”
乔玉言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似的,“若不是我允许,你一根头发丝儿都送不过去。
若是不了解你的动向,我怎么让你犯错,怎么让你觉得温良就是你最好的归宿,怎么让你觉得我在从中作梗,让你自己选择走上不归路呢”
这一番话说出来,乔玉宁的心理防线登时崩溃!
她既然能说得出那些细节,就证明她是真的知道,既然如此,她的目的是什么,也就清晰明了了。
“你算计我!”乔玉宁登时气红了眼,目光阴冷地盯着乔玉言,“是你害我到这个地步的!”
“算计是有的,但是要说害你……这一步步,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乔玉言嗤笑了一声,“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父亲不为你考虑,可你仔细想想,你这一路上,父亲多少次阻止你做下错误的选择”
乔玉宁愣住了,乔玉言说的是对的,不管是哪一次,父亲其实都在阻止她,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不对!不是这样!
她差一点儿被乔玉言给绕进去了,每一次,每一次乔谓升都是要严惩自己,他要把自己送走,要让她永无翻身之地,甚至他还差点儿勒死了自己。
不,她没错!
她只能这么选,所以,还是乔玉言算计了她,是乔玉言让她落到这样的境地。
可此时乔玉言已经退开两步,如同一个旁观者似的,似笑非笑地欣赏她此时的绝望和无力。
方才的对话只落在两个人的耳朵里,旁人并不知道她们在那里那许久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看到乔玉言一直温声细语,而乔玉宁满脸狰狞。
“乔玉言,你这么恶毒,真不怕别人知道吗”乔玉宁忽然高声嚷嚷,然后指着她对温停渊笑着道,“六爷,以你这样的条件,竟然找了乔玉言,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可别为了一时的好心,直接葬送了你自己一辈子!”
说着她看了乔安一眼,眼底有得色,既然她落不得好,那死也要将乔玉言拉下马!
凭什么如今她成了温家的姨娘,而乔玉言却是高高在上的温家六太太
她就不信,温家人知道她的面目之后,还能如现在这样看重她,温停渊还能接受她
她们都只是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罢了,以为她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婉贤惠。
所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加快了语速,“我这个姐姐心思狠毒,口蜜腹剑,姚家人就是被她害的,那个姚家姑娘就是因为她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且她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别人的面儿,跟我姐妹情深,可实际上,她处处都在算计我,故意放出消息让我犯错,她真的不是个好人,我就是被她害成这样的。”
“你翻来覆去的也就是这些词儿,”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脸上表情丝毫未变,“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评判,大家有自己的眼睛,二妹妹,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乔玉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急切地看向温停渊,“你要相信我,她不是个好人,你不要被她给骗了。”
温停渊从出现到现在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就如同信步游历一般,只站在旁观的位置上。
直到这会儿被乔玉宁点了名字,才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然后非常认真地开口,“我为何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妻,而要去相信你这么一个道德败坏,毫无廉耻也无规矩的女子
在我看来,你此时此行,不过是跳梁小丑,故发高声已博关注而已,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乔大姑娘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温家未来的六太太,若你仍旧这般胡言乱语,哪怕你是我侄儿的房里人,我也绕不得你。”
乔玉宁气得咬牙切齿,呼吸都变急促了,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温停渊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如常平和,甚至表情也无任何愤慨,可是他方才的那番话,却让乔玉宁不敢再出声。
而一旁的乔玉言却有些目瞪口呆,她好似还从未听过他说过这么长一段话。
更让她觉得奇异的是此时他身上的气度。
方才他一语不发,以游离事外的姿态自处,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可此时他以如此平淡寻常的语气说出这么一番话时,忽然间就有了几分宝剑出匣的锋芒,叫人不可逼视。
大约是注意到乔玉言的视线,温停渊目光转到她身上。
已然没有了方才的锐利和压迫,只剩了风和丽日的温和。
乔玉言看到他脸上露出她熟悉的笑容来,不知为何,她呼吸忽然有些乱了,胸腔里的那颗心,似乎也乱了节奏,怦怦乱跳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奇异,但是又有些让她不能适应,甚至还让她有些想逃避对方的眼神。
于是乔玉言敛下眼睫,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有没有效果,就看乔玉宁的了。
她转身往老太太的方向去,行动时,忍不住再看了温停渊一眼,就这一眼,她发现对方的眼神全然变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几乎是瞬间朝自己飞扑过来,然后自己整个人就落入了对方的怀抱。
与此同时,乔玉宁发出一声惨叫,飞落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