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刘备已派黄忠老将军在剑阁五里外扎营下寨。据云观察,你这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我便亲自率人送你回军中。”
夜幕笼罩之下,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帐壁上舞动。赵云特意为张飞设下此宴,营帐之中,酒肉飘香,可气氛却因战事的紧张与离别的愁绪而略显凝重。
赵云缓缓举起酒杯,目光诚挚而专注地望向张飞,轻声缓缓开口道:“翼德,你此次战败负伤,令众人忧心不已。如今你能恢复至此,实乃幸事。如今你我虽仍处敌对状态,但也该回军中了。”
张飞听闻此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长叹一声道:“唉!俺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此次战败,让俺心里憋着一股气呢。下次战场上相见,子龙可莫要留情,俺也定不会手下留情!”
赵云听闻,连忙摆手说道:“翼德,你我终究是兄弟一场,何须说这样的话。战场上,我自会全力以赴,但你我之间的深厚情谊,不会因这场战事而有丝毫改变。”
张飞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豪迈,朗声道:“哈哈,子龙,你说得在理!等回到军中,俺定要好好训练兄弟们,到时候,再和你在战场上痛快地厮杀一番!”
赵云也笑着点点头:“好!翼德,我期待着那一天。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得好好调养身体,莫要急于求成。”
张飞点点头:“放心吧,子龙。俺心里有数。只是这伤势,时不时还会疼上一阵,让俺有些心烦。”
赵云关切地说道:“那你回军中后,一定要让医师仔细查看,切莫大意。军中之事固然重要,但身体乃是革命的本钱啊。”
张飞哈哈一笑:“知道啦,子龙。你就放心吧,俺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饮了几杯酒。这一刻,他们暂时放下了战场上的恩怨,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兄弟相聚时光,仿佛战场的喧嚣与纷争都与他们无关。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剑阁城外的道路上。赵云亲自率领三百亲骑,整齐而威严地护送张飞出剑阁。后面跟着十几辆大马车,马车上满载着赵云特意为张飞准备的美酒佳酿,以及一些粮食和其他物资。
“子龙啊!要是我大哥在,肯定很开心,可惜现在大哥和军师还在荆州那边。”张飞望着远方的方向,无奈地叹息道。
赵云心中暗自思忖,当初刘备对自己抛出橄榄枝时,自己因志向不同并未表态,也不知道刘备见到自己会是何种表情。
“见到玄德兄,替我问声好!待天下太平之日,我定亲自向玄德兄道歉。翼德此番回去后,你我之间又将是敌人,但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改变,战场上切勿留情。”眼见黄忠的大营越来越近,赵云知道分别的时刻也快到了。
突然,一阵号角声划破长空,尖锐而急促。两边的树林中瞬间杀出两队人马,如潮水般将赵云等人团团围住。只见左侧一员威武的大汉,手持长刀,气势不凡,刀刃上闪烁着寒光;
右侧正是刘备的大将黄忠,身旁跟着一个文士,手拿一把灰色羽扇,轻摇羽扇间,尽显沉稳。依那行头和气质,想必此人是法正无疑,毕竟诸葛亮正和刘备前往荆州支援。
黄忠老当益壮,声如洪钟,怒吼道:“赵子龙,你劫持我家将军意欲何为?某劝你乖乖放开我家将军,下马受降!”
赵云毫无惧色,目光冷峻而坚定,仔细打量着这两支队伍。看上去都是精锐之士,少说有一千余人,将自己等人围得密不透风,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主公小心!”典韦紧紧瞪着张飞,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贾诩、郭嘉等人早就劝过赵云不要留张飞,也不要亲自送他,可赵云执意如此。
典韦知道自己如今已无其他选择,于是立即领着亲卫骑准备拼死一战,他深信自己,也坚信赵云一定能撕开一道口子。
“喝!黄忠,魏延!你们这是干什么?”张飞看到眼前的状况,不禁眼中怒火中烧,策马上前一步,大声怒吼道。
“将军,末将等人救助来晚了,请将军责罚!”魏延急忙抱拳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当你娘的狗屁!救俺?要不是子龙救我,我早就死在剑阁了!子龙乃我兄弟!你们快快把路让开!”张飞直接破口大骂道,情绪激动。
“这……”魏延没想到张飞会如此生气,不禁一阵语塞,无奈地看了一眼黄忠。
黄忠也面露难色,心中有些纠结,他知道张飞和赵云有交情,但应该不深才对,更何况如今两军还是敌对状态。
“俺再说一次!让开……”张飞看到黄忠二人似乎没反应过来,又怒吼了一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张飞接着又对法正说道:“孝直,快让将士们散开,子龙兄弟是亲自送我回来,你们怎么如此对待?就算大哥在,也不会如此!”
“喏!”法正似乎比较了解张飞,大概也知道刘备和赵云之间的关系,随后不慌不忙地挥了挥手,直接让黄忠、魏延二人把路让开。
“子龙兄弟,对不住,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张飞见路已让开,连忙对赵云拱手赔罪道。
“翼德放心,云不是狭隘之人,孝直等人也是担心翼德你的安危,无需责备。”赵云握着张飞的双手,诚恳地说道。
“我军大营就在前面,不妨进去歇息一番?”直来直去的张飞转头对赵云说道,眼中满是不舍。
法正等人可不是这么直肠子,一听要让赵云进寨,不由得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劝说时,只见赵云摆摆手道:“翼德的好意云心领了,只是眼下实在不妥,他日有机会再不醉不归。”
“咳!子龙这是信不过俺张飞吗?”张飞有些不悦地说道,眉头微皱。
“哈哈!非也非也!你我现在是敌对状态,寨中布防、防御情况乃你军中机密,云怎能冒然进访?”赵云大笑一声说道,目光坦然。
“这……”张飞自然明白,只是没想到这么多,朝着法正看了一眼。
只见法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同时对赵云十分佩服,心中暗道:果然是光明磊落,难怪刘备对赵云夸赞不已。
“既然如此,俺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张飞有些不舍又无奈地说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翼德放心,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天色已晚,云便不送了,改日战场上见!保重!”赵云对张飞拱手告别,然后留下十几辆马车物资,便和典韦一起率领几百亲卫骑朝着汉中方向返回。
“子龙,保重,俺等你和我一起喝酒!”张飞对着赵云的背影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道路上回响。他一直看着赵云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缓缓回头。
“你们怎么来了?真扫兴!”张飞对三人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埋怨。
“翼德,黄忠、魏延二人担心你的安全,担心赵云以你胁迫主公。所以我自作主张,让他们再次埋伏,想胁迫赵云释放你。”法正有些尴尬地说道。
“哼!把我子龙兄弟当什么人了?”张飞不满地说道。不等三个人说完,又接着说道:“回营,孝直看好子龙送我的物资,拿出一些粮食和药材,其他的酒,没坏的就好,弄坏了我要你好看!”
张飞说完便独自率先回营,留下三人面面相觑。法正没想到赵云不会趁机威胁,还送张飞粮食、药材和酒,心中对其更是钦佩。
法正看了一下赵云送的物资,这些粮食皆是精粮,颗粒饱满,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药材能医治刀枪伤和外伤,看来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还有整整两车好酒,酒香四溢。法正想不通赵云为何会这样?这不是明摆着帮助敌人吗?
其实赵云想的很简单,自从剑阁一战,赵云让麾下将士从死人堆里扒出很多奄奄一息甚至重伤的双方士兵。虽然有些断手断脚,但只要救治得当,性命还能留住。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其他诸侯很少会这么做。
但是赵云做不到,无法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所以特别叮嘱张飞要爱惜士卒,不要视士卒如草芥。战争是残酷的,但赵云还是希望能把人命重视起来。
正因为赵云如此对待将士,麾下三军将士才会为赵云豁出去性命,对他忠心耿耿。麾下的将领谋士,也因赵云的举动,慢慢重视起人命关天的重要性。
送别张飞后,赵云屹立在剑阁的城楼上,狂风呼啸,如猛兽咆哮,卷动着他的战袍,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如电,狠狠地投向远方那片充满烽火与沧桑的山河,心中豪情万丈又感慨万千。
征战一年有余,每一场战斗都是生死较量,每一次厮杀都挥洒着热血,那鲜血染红了大地,见证了无数英雄的壮志与豪情。
如今,军中虽已艰难地拿下剑阁,但那惨重的损失如同巨石,压在每一个将士的肩头,让剑阁急需休整,以备再战。
赵云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视过后,大声喝道:“高顺、太史慈、郝昭!”
三人身形一动,立刻上前,单膝跪地,大声应道:“末将在!”
“剑阁乃益州咽喉,是我军必守之地!若有半点疏忽,虽刘备军我受损惨重,但敌军亦不可轻视,仍需小心谨防。高顺,你为主将,当统揽全局,指挥若定!太史慈、郝昭,你们要辅佐高顺,如臂使指,紧密配合!务必让剑阁固若金汤,万无一失!”
高顺没想到赵云如此信任,让他担任主将,不由得双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爆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主公放心!末将愿抛头颅、洒热血,死守剑阁,定不辜负主公一番信任!”
太史慈对于自己大哥的安排,亦是言听计从,没有丝毫疑问,朗声回应道:“大哥请放心!剑阁地势险要,仿若天险,慈有信心、有能力将其守得滴水不漏,让敌军望而却步!”
郝昭则挥舞着拳头,身姿挺拔,激动不已:“师父放心!徒儿定要跟着高将军好好磨练,为守护剑阁肝脑涂地,绝不让敌军有半分机会!”
“好小子!自己多保重!” 赵云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转向徐晃和沮授,语气严肃而铿锵:“公明、沮授!汉中乃我军根基,是我的战略要地!若有异动,一刻也别耽搁,即刻派人通知我!汉中若丢,便是我军的灭顶之灾!”
徐晃猛地抱拳,声音震天:“主公放心!汉中有我徐晃和沮授在,便如磐石之坚,铜墙铁壁,敌军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前进一步!”
沮授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主公安心回邺城!有我和公明在此,汉中有我们保驾护航,必能安然无恙,绝无后顾之忧!”
安排好一切后,赵云带着郭嘉、典韦以及三百亲卫,踏上了返回邺城的归途。一路上,赵云的心情既轻松又急切。征战一年多,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中的妻儿,那遥远的家中,是他在疲惫时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奉孝,你说童燕、蔡炎和云禄她们,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没回去?”赵云骑在马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笑着问郭嘉。
郭嘉摇着羽扇,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缓缓说道:“主公放心,三位夫人皆是明理之人,定会体谅主公的辛劳。不过,主公回去后,恐怕得好好补偿一番,说不定还得准备些大惊喜呢。”
赵云哈哈一笑,摇头道:“奉孝说得对,这次回去,定要多陪陪她们,让她们知道我在外也时刻念着她们。”
典韦在一旁憨厚地笑道:“主公,三位夫人若是知道您这么想她们,一定很高兴。我都能想象到夫人们开心的样子了。”
赵云没想到一向憨厚的典韦,也会如此说话,不由得大笑一声,策马奔腾,骏马的四蹄扬起一路尘土,朝着邺城而去……